第31章 浪子满级，开始转职（万字求订）

陈野将谢薇宁的疑惑听在耳中，心里暗笑。
他确实做了点事。
就在昨天，他让侯恩和钱易分别去了一趟王家和李家。
这两人没干别的，就是以醉云会的名义跟王家和李家的少爷们喝了顿酒。
酒...
海风如刀，割裂云雾。浮岛悬于天海交界之处，四周无岸可依，唯见浪涛翻涌如沸，似有无数冤魂在深渊中低语。岛屿不大，却生满奇花异草，花瓣泛着幽蓝微光，根茎盘绕如蛇，竟似活物般缓缓蠕动。中央一座石殿孤峙，屋顶覆以珊瑚与贝母镶嵌成图，绘的是远古鲛人祭祀之景??九眼巨瞳高悬夜空，万民跪拜，血流成河。
陈野在一阵刺骨寒意中醒来，身下是冰冷的玉台，四角燃着青焰灯烛，火焰不摇不灭，颜色惨绿如鬼火。他试图起身，却发现手腕脚踝皆被银链锁住，链身细若蛛丝，却坚韧无比，稍一挣动便渗出血珠。
“醒了？”阿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她坐在玉台尽头的一张骨椅上，依旧是那袭素纱长裙，赤足轻晃，脚踝上系着一串由碎齿串成的铃铛，随动作发出细微声响。她望着陈野，眼神不再如初见时那般阴诡莫测，反而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。
“这是哪里？”陈野沉声问。
“渊墟之外，梦渡之岛。”阿鸾轻声道，“这里是通往你血脉源头的最后一道门槛。再往前，便是沉没五百年的‘海妃宫’??你们?户口耳相传的‘龙宫’。”
陈野冷笑：“所以你抓我来，就是为了带我去寻什么破宫殿？”
“不是抓你。”阿鸾摇头，“是你自己走上来的。那一座骨桥，并非我强行牵引，而是你心中早已渴望答案。否则，哪怕你意志再坚，魂魄也会被怨气撕碎。”
她站起身，缓步走来，指尖划过陈野额角，留下一道微凉的触感。“你可知道，为何你能看见我？为何那些寻常修士连我的影子都捕捉不到，而你却能在十二岁那年就窥见我的真形？”
陈野沉默。
“因为你是‘通幽者’。”阿鸾低语，“拥有海妃血脉之人，天生能感知冥界波动，可听亡魂低语，可视百鬼行踪。但这能力并非恩赐……而是诅咒。”
她转身走向殿壁，抬手一拂，整面石墙忽然浮现光影，如同水镜映照过往。
画面中，是一艘破旧采珠船，风雨交加之夜，一对夫妇跪在船头焚烧符纸，母亲怀抱着年幼的陈野，声音颤抖：“求您放过这孩子！他还没满月，魂魄未稳，经不起您的召引！”
而站在船尾的，正是阿鸾。她披发赤足，手中执一支白骨笛，唇角含笑：“我不是来取他性命的……我是来认亲的。”
“什么？”陈野猛地抬头。
“你母亲是最后一任海妃祭司。”阿鸾回眸，“她们一族世代守护碧螺湾下的渊墟封印，以自身精血镇压九眼之主。可到了你这一代，朝廷早已遗忘这段历史，礼部焚毁《南海志》，兵部封锁海图，就连玄镜司也不知‘渊墟’为何物……于是封印日渐衰弱。”
画面继续流转：陈野的母亲产下他后不久便咳血不止，最终死于一场诡异的梦境??她在睡梦中微笑起舞，直至心脏停跳；而他的父亲，则在某个月圆夜突然发狂，冲入大海，口中高呼“她回来了”。
“他们不是病死，也不是疯了。”阿鸾轻叹，“他们是被‘记忆’杀死的。海妃血脉每百年孕育一位继承者，但传承必须通过‘唤醒仪式’完成。若无人引导，血脉会在觉醒过程中反噬宿主，吞噬神智，直至疯狂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是来唤醒我的？”陈野声音沙哑。
“是。”阿鸾点头，“但我不能直接施法，否则你会立刻爆体而亡。必须让你一步步接近真相，让心灵先接受这份命运，才能开启血脉。”
陈野忽然笑了：“那你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折。直接告诉我便是，何必演那一出‘妖女劫掠’的大戏？害得我成了通缉要犯，背负叛国之名。”
“因为有人盯着你。”阿鸾神色凝重，“玄镜司内部已有九幽宗细作，沈炼虽忠于女帝，但他身边最信任的副使??秦无咎，早在三年前就被‘换魂’了。你以为诏狱里那个术士真的只是偶然被抓？是他故意暴露，只为将你引向碧螺湾。”
陈野瞳孔骤缩。
“而且……”阿鸾顿了顿，“只有当你自愿踏上骨桥，放弃朝廷身份、斩断尘世牵绊，血脉才会真正松动。否则，哪怕你身临渊墟，也无法开启大门。”
话音刚落，殿外忽起异响。
轰隆一声，整座岛屿剧烈震颤，青焰摇曳欲灭。远处海面翻腾不止，一道巨大黑影自深海升起，仿佛某种庞然巨物正缓缓苏醒。
“它察觉到你了。”阿鸾迅速掐诀结印，在空中画出一道符文，封住殿门，“时间不多了，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渊墟。”
“等等！”陈野厉声道，“我还有一事不明??你说我母亲是祭司，那她为何从未教我任何秘法？为何让我像个普通?户孩童一样长大？”
阿鸾闭上眼，许久才开口：“因为她想让你平凡地活着。她烧掉了所有传承典籍，甚至切断了与海妃宫的感应通道。她宁愿你无知无觉地度过一生，也不愿你卷入这场延续千年的战争。”
“战争？什么战争？”
“人与神之间的战争。”阿鸾睁开眼，目光如炬，“五百年前，海妃本为南海共主，统领鲛族、?户、蜃民三族，镇守渊墟，防止九眼之主重返人间。可那时朝廷兴起，视海神为乱政之源，派大军围剿，焚庙毁像，屠戮祭司。最后一战，海妃以自身化阵，将九眼封印于海底，代价是全族凋零，血脉几近断绝。”
她指向陈野的心口：“而你，是唯一残存的纯血后裔。你的血，能重启封印，也能彻底打开它??取决于你选择成为守护者，还是献祭品。”
陈野呼吸急促，脑海中闪过童年片段：母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，反复呢喃“别回头”；父亲跳海前回头望他一眼，眼中竟无悲痛，唯有解脱。
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“如果我现在拒绝呢？”他问。
“那你将永远被困在此地。”阿鸾平静道，“这座岛会沉入海底，成为新的封印锚点，而你将成为它的基石??就像你祖先们做的那样。”
“你是在威胁我？”
“我是在给你选择。”她伸出手，“跟我走，我可以教你掌控血脉，教你如何对抗九幽宗，如何查清你父母真正的死因。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??当那一天来临，你必须亲手终结九眼之主。”
陈野盯着她良久，终于缓缓点头：“我答应你。但若我发现你在骗我，哪怕你有通天法力，我也要让你尝尝短剑穿喉的滋味。”
阿鸾笑了，笑容竟有几分天真：“我喜欢你这句话。”
她挥手解开银链，扶他起身。两人并肩走出石殿，迎面是一片沸腾海域。海水中浮现出一条由珍珠铺就的路径，直通海底深处，两旁立着无数石像，皆为古代祭司模样，手持权杖，面容哀戚。
“这是‘归灵道’。”阿鸾解释，“唯有海妃血脉方可通行。一旦踏入，你的识海将开始重塑，过去的记忆会被重新解读，隐藏的能力也将逐步觉醒。”
陈野深吸一口气，迈出第一步。
刹那间，天地变色。
海水静止如镜，时间仿佛凝固。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之中，眼前闪现无数画面：
??母亲抱着他在月下吟唱古老的歌谣，歌词竟是召唤仪式的前奏；
??父亲年轻时曾是一名出色的采珠人，但在一次潜海后性情大变，背后赫然浮现出一只半睁的眼形胎记；
??某个雨夜，一艘漆黑楼船悄然靠岸，船上走出一名戴青铜面具的男子，与村中长老密谈良久，随后留下一枚刻有“冥”字的玉牌……
“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。”阿鸾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，“你父亲并非自杀，他是被‘夺舍’了。九幽宗一直在寻找海妃血脉，他们用‘寄魂蛊’控制了你父亲的身体，试图引你靠近渊墟。可你母亲拼死阻拦，以命相护，才让你活了下来。”
陈野心如刀绞。
“而现在……”阿鸾语气转冷，“他们又来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归灵道两侧的石像忽然齐齐转动头颅，眼眶中燃起幽蓝火焰。紧接着，一道阴冷笑声自海底深处传来：
“阿鸾，你终究还是带他来了。”
一道身影踏浪而来，身穿玄袍，腰佩双刀，面容竟与玄镜司副使秦无咎一模一样！但此人双目全黑，无一丝眼白，额心浮现出一朵扭曲的黑色莲花纹路。
“冥莲使？”阿鸾脸色骤变，“你怎么可能突破外围禁制？！”
“多亏了你们那位忠诚的沈指挥使。”黑衣人狞笑，“他派人追击你们时，我已在信鸽体内种下‘影蜕虫’。顺着气息追踪而来，不过半日功夫。”
他抬手一扬，数十具尸体从海中浮起，竟是那八名随行玄镜卫！他们脖颈断裂，双眼空洞，却被无形丝线操控，如傀儡般列阵而立。
“你们以为埋伏三重兵力就能困住我？”冥莲使冷哼，“可惜啊，你们忘了??九幽宗最擅长的，从来不是正面厮杀，而是……窃魂。”
陈野怒极，拔出腰间短剑就要冲上，却被阿鸾一把拉住：“别去！他已修成‘九转阴身’，肉身不可伤！”
“那就试试这个！”陈野咬破舌尖，猛然喷出一口精血！
鲜血尚未落地，竟自行凝聚成符，化作一道金光疾射而出??正是他在玄镜司秘阁偷学的“破邪真言咒”！
然而，那金光触及冥莲使衣角瞬间，竟如雪遇阳般消融殆尽。
“呵……凡俗符法，也敢称破邪？”冥莲使讥讽一笑，“陈野，你还不明白吗？你所习的一切，在我们面前不过是儿戏。唯有血脉之力，才是唯一的对抗之道！”
说罢，他双手结印，口中念诵诡异咒语。刹那间，陈野胸口剧痛，仿佛有万千蚂蚁啃噬内脏。低头一看，皮肤下竟浮现出一条条黑色脉络，正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！
“不好！”阿鸾惊呼，“他在激活你体内的‘寄魂蛊’残毒！那是你幼年被种下的，一直沉睡至今！”
陈野跪倒在地，冷汗直流：“怎么……回事……”
“你五岁时曾失踪三天。”阿鸾焦急道，“那是他们第一次尝试控制你，虽被你母亲强行驱除，但蛊虫碎片仍残留体内。如今被他以秘法引动，即将反噬灵魂！”
眼看陈野意识渐模糊，阿鸾猛地咬破手指，将血滴入他口中：“喝下我的血！暂时压制蛊毒！”
腥甜液体入喉，陈野只觉一股阴寒之气席卷全身，痛苦稍减，但四肢却开始泛白，指甲脱落，隐隐有骨骼外露之势。
“副作用是……你的身体正在向‘半妖化’转变。”阿鸾低声，“但至少能撑到渊墟入口。”
冥莲使见状大笑：“好一对痴情男女！可惜，今日谁都走不了！”
他猛然撕开胸膛，从中抽出一根由怨魂缠绕而成的骨鞭，朝二人狠狠抽下！
千钧一发之际，归灵道尽头忽然亮起一道金光。
一声清越钟鸣响彻海底??
“敕令?封！”
金光化作巨网，将骨鞭牢牢缚住。紧接着，一道苍老身影踏波而来，手持铜铃，白发飘然，竟是早已死去多年的颜夫子！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冥莲使失声，“你明明已在张敬之案中魂飞魄散！”
“散的是替身。”颜夫子冷冷道，“真正的我，一直在暗中守护这条归灵道。”
他看向陈野，目光复杂：“孩子，你母亲是我弟子。她托我在关键时刻现身，助你完成觉醒。现在……时机到了。”
他将铜铃抛向陈野：“接住它，然后对自己说??‘我乃海妃之后，今以血启门，万灵归位’！”
陈野颤抖着手接过铜铃，铃身刻满古老文字，正是母亲常哼的那首歌谣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举起铜铃，用尽全力吼出：
“我乃海妃之后，今以血启门，万灵归位！”
霎时间，天地共鸣。
他全身血管爆裂，鲜血喷洒而出，在空中凝成一张巨大的符?，直坠海底。深渊之下，九根石柱齐齐震动，锁链崩断，一颗硕大无比的眼球缓缓睁开，映照出整个世界的倒影。
而陈野，在血尽之际，终于听见了来自血脉深处的回应??
那是千万年前，一位女神立于海浪之巅，对天地许下的誓言：
“吾以永生为契，镇此渊墟，直至轮回终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