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男女通吃！

陈野在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没有丝毫波澜，甚至还有点想笑。
高人？
狗屁的高人！
之前女帝下的那道密旨里写得清清楚楚，李成风的罪名是勾结妖人。
这天下能被女帝陛下，被大陈朝廷称之为妖...
陈野走出大院，沿着青石铺就的回廊缓步前行。两侧白墙高耸，仿佛将天光都压得低了几分。风从檐角掠过，带着一股铁锈与冷香交织的气息??那是陈大人衙门独有的味道，像是刀锋舔血后的余韵，又似冥纸焚尽时的残烟。
八号院在西隅，偏僻得近乎被遗忘。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，只有一块歪斜的木牌，上书“柒百户”三字，墨迹斑驳，像是随手涂鸦。推门而入，院内荒草丛生，几间瓦房破败不堪，屋顶塌了一角，露出灰蒙蒙的天空。
“这就是我的地盘？”陈野冷笑一声，抬脚踢开挡路的碎砖，“还真是看得起我。”
他刚站定，忽听得屋后传来一阵喧哗声，夹杂着粗鄙笑骂。
“老子当年斩妖七十二头，如今却要给一个靠女人上位的纨绔当手下？呸！”
“就是，听说这新百户还是个酒鬼，昨儿还在勾栏听曲儿呢！”
“别说那么多，咱们晾着他，看他能撑几天！”
陈野唇角微扬，不怒反笑。他没有立刻现身，而是负手踱步至正厅前，轻轻拂去案上积尘，端端正正坐下，朗声道：“既然诸位都到了，何不进来见一见你们的新上官？莫非连这点规矩也不懂？”
话音落下，院外脚步声顿止。
片刻后，五道身影陆续踏入厅堂，一个个衣甲凌乱，眼神桀骜，腰间佩刀未收，显然是有意示威。
为首者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，左脸一道刀疤自眉骨直划至嘴角，目光如狼。“老子赵铁山，原是五品巡骑，现贬为柒百户属下小卒。你若识相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；若想耍威风……”他冷笑一声，手按刀柄，“不妨试试。”
其余四人也都冷冷盯着陈野，有人嗤笑出声，有人抱臂冷笑，气氛剑拔弩张。
陈野却不慌不忙，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一杯冷茶，轻啜一口，才缓缓道：“赵铁山？我记得你。三年前黑水岭剿灭‘血瞳蟒’一役，你临阵脱逃，致同僚死伤十七人，本当斩首示众，念你昔日有功，贬为庶民。后来因边关缺人，特赦充军，怎的，又混进陈大人了？”
赵铁山脸色骤变：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还有你。”陈野目光转向左侧一名瘦削男子，“李九枭，擅用毒针暗杀同僚，只为抢夺一件‘阴魂令’，事发后伪造现场，险些逃脱。若非我在刑部旧档中翻到蛛丝马迹，你此刻怕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逍遥快活了吧？”
那人瞳孔猛缩，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“王屠、孙六斤、周哑子。”陈野逐一扫过剩下三人，“一个嗜杀成性，曾在城南屠尽一家九口，只因那户人家不肯卖女为妾；一个贪墨公款，私贩官盐；最后一个，更是杀了亲兄长冒名顶替入职玄镜司……你们每一个人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厅内死寂一片。
这些人本以为自己过往早已掩埋，却不料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百户，竟对他们了如指掌。
“你们以为我是靠裙带关系上位？”陈野放下茶杯，站起身来，一身白衣猎猎如雪，“不错，我娶了谢薇宁，但我今日之位，不是她赐的，是陛下亲封，是秋猎场上一头独角雷虎的命换来的！你们说我靠女人？那你们呢？哪一个不是踩着尸骨苟活至今？哪一个手上没沾过无辜者的血？”
他声音不高，却字字如锤，砸在众人心头。
“我不在乎你们过去做过什么。”陈野环视一周，目光冰冷，“从今日起，你们是我的兵。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??洗清罪孽的机会。但若有谁敢违令、抗命、欺上瞒下，或是再行恶事……”
他猛然踏前一步，气势如刀出鞘，逼得五人齐齐后退。
“我不介意亲手送你们去见阎王。”
空气凝固。
良久，赵铁山咬牙开口：“你要我们做什么？”
“明日辰时，我要你们全部归队，整装待命。”陈野沉声道，“我会接到第一道任务，来自指挥使沈炼亲授。至于内容……等你们证明自己配听的时候，自然会告诉你们。”
说罢，他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！”李九枭突然出声，“你说你知道我们的底细……那你呢？你陈野，真的干净吗？”
陈野脚步一顿。
他缓缓回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幽暗光芒。
“我十六岁那年，被人打断双腿扔进海里喂鲨鱼，因为我是采珠?户之子，天生贱命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我靠着一口气浮上海面，爬回岸边，饿极了啃食腐鱼，渴极了喝自己的尿。三年间，我潜入深渊三百余次，采得明珠九十八颗，每一颗都浸着血与泪。后来我被人发现有异脉天赋，送入宗门，却被师兄们当作试药奴，差点死在‘焚经阵’中。”
他顿了顿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所以我现在杀人，从不手软。因为我早就明白，在这个世界，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。”
众人默然。
他们终于意识到，眼前的这个人，根本不是什么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公子哥，而是一头从地狱爬回来的凶兽。
第二日清晨，柒百户院内整肃一新。
五名属下皆已列队等候，盔甲整齐，佩刀归鞘，神情肃然。
陈野一身白衣劲装，腰悬铜印，肩披暗红内衬披风，缓步而出。阳光照在他脸上，棱角分明，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很好。”他点头，“你们选择了留下。”
就在此时，沈炼亲自到来，身后跟着两名黑袍文书，捧着卷轴与令牌。
“陈巡查。”沈炼神色郑重，“昨夜北境急报，幽云谷出现大规模‘阴气潮涌’，已有三座村庄化作死地，百姓尽数暴毙，尸体呈青灰色，眼眶流黑血??疑似‘噬魂疫’爆发。”
陈野眉头一皱：“噬魂疫？那不是早在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吗？”
“正是因此才更可疑。”沈炼递上卷轴，“指挥使大人命你率队前往调查，务必查明源头，若确系疫病扩散，立即封锁区域，不得放一人进出。”
“另外……”沈炼压低声音，“据密探回报，安远侯府近日频繁与北境商队接触，且其族中一位长老，曾在二十年前参与过‘镇魂碑’的移除仪式。”
陈野眸光一闪。
侯恩的父亲……果然有问题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接过卷轴与令牌，转身看向五名属下，“准备出发，半个时辰内启程。”
“是！”五人齐声应诺，动作利落。
临行前，谢薇宁匆匆赶来，手中提着一只包裹。
“你等等！”她唤住陈野，将包裹塞入他怀中，“这是药丸，可驱邪避秽，还能压制阴毒入体。我已经让玄镜司加了符咒，贴身带着。”
陈野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，心中微动：“你一夜未睡？”
“少废话。”她别过脸，耳尖微红，“要是死了，别怪我没提醒你。”
“放心。”陈野将香囊摸出，挂在胸前，“有你的东西护着，阎王也不敢收我。”
谢薇宁瞪他一眼，终究没再说什么，只低声叮嘱：“活着回来。”
车队出城之时，朝阳初升。
陈野立于马车顶端，俯瞰这座繁华帝都，心中却无半分眷恋。他知道，这一去，或将揭开一场席卷朝野的巨大阴谋。而他，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?户少年，也不是靠女人庇护的废物夫君。
他是陈大人巡查使，正一品百户，执掌生死之权。
风卷起他的披风，猎猎作响。
“驾！”
马蹄奔腾，尘土飞扬，一行六人疾驰向北。
途中歇息时，李九枭忽然凑近：“大人，我有个线索。”
“说。”
“我在边军时听说过，‘噬魂疫’并非天然形成，而是人为炼制的‘怨蛊’产物。需以万人怨念为引，辅以千年阴木、死胎胞衣、以及……一名纯阴之体的少女献祭。”
陈野眼神一寒：“你是说，有人在刻意制造疫情？”
“不止如此。”李九枭低声道，“据说当年镇压此术的七块‘镇魂碑’，分别由七大世家守护。如今已有三块失踪，其中一块，正是安远伯府负责看管的。”
陈野沉默良久，终是冷笑：“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啊。”
当晚宿营于荒野驿站，夜半忽闻凄风怒号，远处山林传来阵阵呜咽之声，似万千冤魂哭嚎。
周哑子突然惊醒，指着窗外颤抖不已。
众人望去，只见月色之下，数十具青面獠牙的尸傀正缓缓逼近营地，双目泛绿，口中滴着黑血。
“是疫尸！”王屠大吼，“它们嗅到了活人气味！”
“结阵！”陈野厉喝，“赵铁山守前，李九枭布毒线，孙六斤点火油，周哑子鸣锣预警！”
命令下达，五人竟毫无迟疑，迅速执行。
陈野抽出腰间短刃，刀身刻满符文，乃是他从秋猎场带回的战利品??独角雷虎之牙所铸。
“想吃人？”他冷笑举刀，“那就看看是谁吃了谁！”
一场血战爆发。
尸傀力大无穷，刀枪难伤，但畏火惧符。李九枭洒下的毒粉令其行动迟缓，孙六斤点燃火油形成火圈，赵铁山挥舞重斧劈断数具尸首。
陈野则如鬼魅穿行于战阵之中，短刃每一次挥动，必有一具尸傀头颅落地，黑血喷涌。
激战至寅时，最后一具尸傀被钉死在木桩上，火焰将其彻底焚毁。
众人筋疲力尽，瘫坐于地。
“大人……”赵铁山喘着粗气，“这些尸傀……不该出现在这里。它们应该是被困在疫区才对。”
“说明有人操控。”陈野擦去脸上血污，“或者，它们已经进化出了自主行动的能力。”
他蹲下身，掰开一具尸傀的嘴，从中取出一枚黑色骨片，上面刻着细密符纹。
“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疫尸。”他冷冷道，“这是被人炼制成的‘行尸傀’，背后必有邪修主持。”
翌日抵达幽云谷外，只见浓雾弥漫，十里不见天日。村舍倒塌，鸡犬绝迹，唯有枯树如鬼爪伸向苍穹。
陈野下令扎营于高地，派周哑子潜入侦查。
两个时辰后，周哑子浑身湿透归来，嘴唇发紫，颤抖着递上一张染血的纸条。
纸上写着一行小字：
**“碑已移，门将开，癸酉年冬月十五，血祭启封。”**
落款处，赫然是一个篆体“安”字。
“果然是安远侯府。”陈野攥紧纸条，眼中杀机暴涨。
他当即写信飞鸽传书回京，命钱易暗中监视侯府动静，并调集可靠人手随时准备围捕。
与此同时，他在营地设下七星镇魂阵，以防邪气侵蚀。
第三日深夜，异变陡生。
山谷深处传来钟鸣九响，大地震动，一道漆黑裂缝自地底蔓延而出，腥风扑面，无数冤魂哀嚎冲出！
“不好！”李九枭失色，“他们已经开始仪式了！”
陈野当机立断：“所有人随我突袭核心祭坛！必须在血祭完成前阻止他们！”
六人披坚执锐，冒着狂风暴雨冲入山谷腹地。
穿过层层迷雾，一座巨大石殿浮现眼前。殿中央矗立着一方残破石碑，正是失踪的“镇魂碑”之一。碑前跪着一名白发老者，正割开一名少女手腕，鲜血流入碑底凹槽。
而在旁观礼的，赫然是安远侯本人，以及三位黑袍神秘人。
“住手！”陈野暴喝一声，率众杀入！
混乱中，老者猛地抬头，狞笑道：“晚了！子时已至，封印已破！”
刹那间，石碑崩裂，黑气冲天！
一道模糊巨影自虚空中浮现，森然低语回荡天地：
**“百年囚禁……吾终归来。”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