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4章 站立

但，这个本应该羸弱不堪的人类，竟然站起来了。
不过，处于被打懵中。
身中一拳，才知道为什么天祸使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宗师王。
甚至自己在魔物大营搞风搞雨，天祸使一眼都懒得看。
双...
风在尸山之巅呼啸，卷起无数碎骨残骸，如刀锋般划过虚空。赵琮立于万骨之上，身影已与天地融为一体。他的双瞳金光流转，眉心那枚龙首印记缓缓旋转，仿佛内藏一方微缩宇宙。尸王座虽崩解，却并未消失??它已化作一道道紫黑符文，深深嵌入赵琮的血肉经脉之中，如同第二层皮肤，随着他每一次呼吸而明灭闪烁。
徐冥连持剑而立，神剑“断渊”在他手中震颤不休，剑身浮现出古老裂纹般的铭文，那是七位真神留下的最后遗言：“凡登座者，必为祭品。”此刻，这些文字正在褪色，像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抹除。
“你已经不是人了。”徐冥连声音沙哑，“你的生命形态……正在向‘非生非死’转化。你不再是武者，也不是半神，更不是尸王。你是什么？”
赵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，五指张开，掌心漩涡仍在缓缓旋转，黑白二色交织，似有无穷吞噬之力。他轻声道：“我是桥梁。是蓝星通往神域的最后一道门。”
话音未落，地底心跳声骤然加剧。
咚！咚！咚！
每一记搏动都让空间扭曲一次，整片魔狱开始塌陷，大地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，从中涌出漆黑如墨的雾气，带着腐朽万物的气息。那黑影守墓人跪伏于地，全身锁链寸寸断裂，口中发出悲鸣：“虚无之主……醒了……封印破了……世界要死了……”
“不。”赵琮踏前一步，脚踩虚空，竟在空中留下一串燃烧的足迹，“封印没破，只是换了主人。”
他猛然抬头，望向天穹裂缝。那里，原本只有一线星光倒灌，此刻却缓缓睁开一只巨眼??浑浊、冷漠、毫无情感，仿佛凝视着蝼蚁般的众生。那是“虚无之主”的意志投影，来自地心深处沉睡万年的存在，曾吞噬三界九幽，最终被七神联手斩落神格，镇压于此。
“渺小的爬虫。”那声音直接响彻众人识海，“你以为你能驾驭这具躯壳？你不过是我下一具容器的雏形罢了。”
赵琮笑了，笑得极冷，极狂。
“你说错了。”他缓缓抬起右手，指向天穹巨眼，“我不是要成为你的容器。我是要吃掉你的心脏。”
刹那间，他体内所有符文爆燃，金色血液逆流冲上脑颅，形成一圈璀璨光环。《星轨归元图》在他背后彻底展开，不再是虚影，而是真实降临??七颗星辰从夜空坠落，环绕其身，构成北斗阵势。与此同时，他左手结印，引动体内那团黑白漩涡，竟将一丝虚无之力吸入其中！
“他在反向抽取虚无之主的能量！”席艳楠惊骇欲绝，“疯了！他根本不怕污染！他的武魂……已经被改造成类似‘吞噬体’的存在！”
“不是改造。”陈狩虎咬牙道，“是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。你看他经脉里的金色纹路，那是‘东君血脉’的极致进化??传说中能焚尽一切负面侵蚀的‘净世炎脉’。但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激活它：以自身神志为薪柴，点燃灵魂之火，换取短暂无敌！”
果然，赵琮的脸颊开始干枯，眼角渗出血丝，发丝一根根变白。每吸收一分虚无之力，他的生命力就在飞速流逝。可他的气息，却节节攀升，直至超越所有已知境界！
“这就是……登神之路？”王搏熊喃喃，“以命换力，以疯证道？”
天空巨眼终于动了。
一道漆黑光束自瞳孔射出，直击赵琮。所过之处，空间湮灭，时间停滞，连光线都被吞噬。这是纯粹的“虚无法则”，代表着终结与归零。
赵琮却不闪不避，反而迎着光束冲去！
“以我七星为盾，北斗归垣！”他怒吼一声，七星齐震，化作一面巨大光壁挡在身前。然而光壁仅支撑片刻便轰然破碎，余波仍将他整个人掀飞百丈，胸口炸开一个碗口大的窟窿，内脏可见，却无鲜血流出??因为伤口边缘已被一层黑色物质迅速覆盖，那是虚无侵蚀的征兆。
“啊！！！”赵琮仰天长啸，强行运转武魂，将那团黑白漩涡推向胸口。漩涡疯狂旋转，竟将侵入体内的虚无之力一点点抽离出来，重新压缩成球！
“他在炼化虚无法则！”徐冥连瞳孔剧缩，“他要把这种毁灭性力量变成自己的武道根基！”
这等操作，堪称逆天。
寻常武者接触虚无之力，瞬息就会神志崩溃，化作行尸走肉。而赵琮不仅承受住了，还试图将其纳入自身体系，如同饕餮吞火，猛虎饮毒，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。
但他的眼神，始终清明。
不是冷静，而是近乎偏执的清醒。
“徐冥连。”赵琮忽然开口，声音低沉却穿透风暴，“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，在赵家藏书阁看到的那一卷残经吗？上面写着：‘神不可学，唯魔可仿。故欲成神者，先成魔。’当时我们都以为这是邪说，是魔道谬论。可现在我才明白……这句话是对的。”
徐冥连握紧断渊，指节咯咯作响：“所以你就把自己变成怪物？为了所谓的‘登神’，牺牲一切人性？”
“人性？”赵琮冷笑，“当虚无之主苏醒，整个蓝星都将化为死寂之地，亿万生灵尽数归零。那时候，讲人性有用吗？我能做的，只有变得比灾厄更强，强到足以吞噬它，消化它，然后用它的力量重建秩序！”
他说完，猛然撕开胸膛！
全场骇然！
只见他心脏早已停止跳动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不断旋转的微型星云，核心正是那枚龙首印记。他将自己的武魂本源暴露在外，双手合十，将刚刚炼化的虚无法则之球投入其中！
轰隆！！
一股无法形容的波动扩散开来，方圆千里内的魔物尽数化为灰烬，人类强者也被迫后退千丈。赵琮的身体开始重组，骨骼发出金属般的铿锵之声，肌肉纤维如神铁浇铸，皮肤表面浮现出类似鳞甲的纹路，头顶甚至生出一对短角，漆黑如墨，却又透着金芒。
他的气息，已无法用“半神”或“真神”来衡量。
这是一种全新的生命层次??**武道魔胎**。
“我未成神，但我已触碰神之边界。”赵琮缓缓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已有星河流转，“接下来，我要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。”
“什么？”徐冥连问。
“下地心。”赵琮抬手指向脚下深渊，“亲手挖出虚无之主的本体，把它塞进我的武魂熔炉里，炼成我登神路上的第一块基石。”
“你找死！”黑影守墓人嘶吼，“地心有七重禁制，每一层都足以磨灭真神！何况那位的存在，早已超越生死概念！你去了就是送葬！”
赵琮却已不再理会任何人。
他纵身一跃，直坠深渊。
沿途岩层自动裂开，仿佛畏惧他的气息。越往下，温度越高，压力越强，到最后连空间都开始液化，形成一片赤红的“晶浆海”。而在海底尽头，一座由骸骨堆砌的巨大宫殿静静矗立，门前竖立着七根石柱，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颗神头颅，面目依稀可辨??正是当年封印虚无之主的七位真神！
赵琮落在宫门前，毫不迟疑，一脚踹开大门。
殿内中央，悬浮着一颗巨大的心脏。
它通体漆黑，表面布满裂痕，每一次跳动都会引发外界同样的震动。周围漂浮着无数锁链，皆源自尸王座的原始材质，刻满镇压符文。但这颗心脏并未完全被束缚??它的每一次搏动，都在腐蚀一条锁链。
这就是“虚无之主”的本体。
不是意识，不是灵魂，而是纯粹的“存在概念”凝聚而成的生命核心。
赵琮走上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心脏表面。
瞬间，万千幻象涌入脑海。
他看见自己站在宇宙尽头，身后是燃烧的星辰；他看见蓝星化为废墟，徐冥连手持断渊跪在废墟中，泪流满面；他看见席艳楠、陈狩虎、王搏熊一个个死去，尸体被风吹散；他看见自己登上至高神座，俯瞰万界，却孤独一人……
这些都是未来可能。
也是心魔劫。
正常人在此刻便会迷失自我，沦为虚无傀儡。可赵琮只是微微一笑：“你们以为我会怕吗？我已经看过一千种结局，早就不惧任何一种死亡。”
他猛然催动武魂，星云心脏高速旋转，龙首印记爆发出刺目金光。紧接着，他竟张开嘴，喷出一道金色火焰??那是他的精血所化，蕴含“净世炎脉”最纯粹的力量！
火焰缠绕住虚无心脏，开始焚烧！
“你在做什么！”虚无之主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，“你这是在烧你自己！”
“没错。”赵琮狞笑，“我烧的是你寄宿在我体内的那一丝本源！从我踏上尸王座那一刻起，你就已经在影响我。现在，我要把你种下的种子，连根拔起！”
火焰越燃越旺，赵琮全身皮肤龟裂，鲜血蒸腾成雾。他的寿命正在急速缩减，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……整整三十年寿元在一炷香内耗尽！
但他没有停下。
直到那团黑焰被彻底净化，他才松开手，踉跄后退。
“第一课完成。”他喘息着笑道，“清理门户。”
随即，他盘膝坐下，开始闭目调息。他知道，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。刚才只是清除外来污染，接下来，才是最难的部分??主动融合虚无本质，将其转化为武道真意。
而在外界，徐冥连等人仍停留在尸山顶端。
“他真的下去了……”席艳楠声音发抖，“他真要去挑战那种东西？”
“他已经不是在挑战。”徐冥连望着深渊入口，眼神复杂，“他是要去……成为它。”
就在这时，遥远天际忽然亮起两轮月亮。
一轮银白，一轮血红。
双月凌空！
树人基地内，老树人猛地吐血，颤抖着念出最后一句预言：“龙噬其母……天门将启……武道登神者，终将成魔……”
风起云涌，天地变色。
而在地心深处，赵琮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瞳孔已完全变为金色，其中仿佛藏着亿万星辰。
他站起身，再次走向那颗跳动的心脏。
这一次，他不再焚烧，而是张开双臂，将它拥入怀中。
“来吧。”他低声说道，“让我们合为一体。我不怕你吞噬我，因为我早就准备好……吞噬你。”
轰??！！！
整个蓝星剧烈一震。
北极冰川崩裂，南海火山喷发，西漠沙暴遮天蔽日。所有武者的丹田同时共鸣，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力量觉醒。
而在星空之外，某处未知维度，一扇巨大青铜门缓缓浮现，门上铭刻着五个古字：
**天 门 将 启**
赵琮的声音穿越层层时空，响彻天地：
“我以武入魔，以魔证神。此身不灭，此道不绝。从今日起，武者可登神！”
话音落下，地心深处传来一声凄厉长啸，随即归于寂静。
良久。
一道身影自深渊缓缓升起。
他浑身浴血，衣衫尽碎，双角已延伸至尺许，背后隐约浮现出一对漆黑羽翼的虚影。最令人震撼的是，他的胸口不再有心跳??取而代之的，是一团缓缓旋转的黑白星核，散发着令万物臣服的威压。
他回来了。
带着虚无之主的一半本源，也带着超越极限的代价。
徐冥连举起断渊，剑尖直指来人：“赵琮，你还记得你是谁吗？”
那人停下脚步，看了他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坚定的笑容：
“我记得。我是赵琮，蓝星最后一个疯子，也是第一个……武道登神者。”
说完，他抬手一挥。
天地骤然静止。
不只是时间停滞，而是“规则”本身被短暂篡改。徐冥连发现，自己连呼吸都无法做到，灵魂仿佛被冻结在某一刻。
赵琮缓步走过他身边，留下一句话：
“你反对，我尊重。但这条路，我必须走完。”
随后，他腾空而起，直冲云霄，最终消失在双月交辉之处。
数日后，全球各地陆续出现异象：一些武者在修炼时突然突破瓶颈，直接跃升数个大境；部分濒死之人竟能自行修复脏腑，逆转生机；更有传闻称，有人在梦中见到一座金色阶梯，拾级而上者，皆获神秘传承。
人们开始称那阶梯为??**登神梯**。
而徐冥连独自站在当初决战之地，望着苍茫大地，久久不语。
直到一名少年跑来，仰头问道：“前辈，听说武者也能成神了？是真的吗？”
徐冥连沉默良久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是真的。”他轻声说，“但成神之前，先要成魔。”
少年兴奋地追问：“那我们现在可以修炼登神之法了吗？”
徐冥连望向天边初升的朝阳，缓缓摇头：
“还不行。那条路，目前只属于一个疯子。等他把天门真正打开，我们才能跟着上去。”
“那我们要等多久？”
“也许十年，也许百年。”他握紧断渊，目光深远，“但只要有人走了第一步，就说明??路，是存在的。”
风拂过荒原，吹散残骨。
而在宇宙尽头，那扇青铜巨门，正发出轻微的开启之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