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天牢有些不同寻常,因为尹狱统家里的“水晶”被推了,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来上差了。
任也本以为自己今天迟到了,那肯定会被人用小本本记上,然后在月底绩考时被处罚一下,扣点俸禄。但令他感到十分惊喜的是,他来的时候,那负责点卯的狱卒竟然还没来呢,并且还有十几个人都迟到了。
不用问,李尹之争轰动了全村,这帮人肯定也去看热闹了。唉,人就是这样,不管在哪儿,不管生活得有多压抑,这心中的八卦之火都是不会熄灭滴。这就像是苍老师宣布退役那天,不论“学生”身在何处,那都要翻墙去凑凑热闹,亲手为她点个赞,缅怀一下青春与那些年被浪费的卷纸……
这一整个上午,天牢中都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气氛,以及略显混乱的工作状态。因为尹平虽然嘴冷,但其实为人还不错,平时也很照顾大家,此刻尹家出了这么大事儿,众人也是心生同情,情绪不高。
再加上,这天牢每日的工作都是由尹平主持的,包括审讯、调度、巡监等等,那都是他一手操办的。现在牢头没了,那剩下的喽?也都不敢擅自做主。
然而今日虽然很闲,工作氛围也不太理想,但对于小坏王这样一只内鬼来说,那却是个天赐良机。
他不用再给尹公子准备洗香香的泡泡浴了,而是可以倾尽全力地谋划,如何能帮助79号越狱一事了。
早上离开尹家的时候,姑姑已经明确告知过他了,这营救79号必备的药,她已经拿到了。
这是最重要的一环,有了它,任也就可以将先前心中想好的计划,在暗中一一落实。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,此刻距离虚妄村的死祭日,就只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。明日过后,这些死囚就都要被拉出去嘎掉,所以,他实际上就只有今日一天的时间,可以用于提前“踩点”,提前“望风”了。
这就好比,子时进勾栏,子时一刻捕快朋友就传来了严打的消息。这在时间上来讲无疑是很急促的,但若是全力操作一下,那也不是没有“最后一舞”的机会。
小坏王想到这里,顿时信心倍增,并在暗中展开了行动。
他先是借着“干杂活”的由头,去了给死囚准备饭菜的灶房;又找机会专门向人打听了一下死祭日的事儿;而后又去了工房,偷偷观察了一下那里存放的一些工具;最后他又在地上牢区内仔细转了两圈,摸清楚了此间大阵的基本情况,以及周遭非常复杂的地形。
他干得很谨慎,观察得也仔细,一直忙到晌午用膳,这才暗中返回牢区,见了一下说书人。
昏暗的狱道中,鞋底踩踏着地面,泛起“哒哒”的声响,小坏王仔细感知着周遭的气息,再次来到了79号死牢外的第一道铁门。
他站在羸弱的烛火旁边,却见到说书人躺在草席上,似乎正在午睡。
“呵,你这是真睡着了,还是假睡着了?”任也冷笑着发问。
牢房内,没有回应。
“好好,那你继续睡吧,我走了。”任也表情不屑地扔下一句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呃……!”
就在这时,草席上泛起了轻微的摩擦之声,披头散发的说书人先是吐出一口浊气,而后抻着懒腰吟唱道:“大梦谁先觉,平生我自知;死牢睡眠足,牢外日迟迟。”
老子特么最烦装笔的人,除非是我自己……任也内心吐槽,只冷眼瞧着他,轻声怼道:“死狱明天一早就要给你剃头了,后天就要拿你活祭。迟迟姑娘你肯定是日不上了,到时最多能找到一位一同被活祭的女道友,配个冥婚。”
牢内,说书人不疾不徐地坐起身体,又轻甩了甩一头擀毡了的头发,露出了满是脓疮的面颊。
他微微抬头,双眸蕴含着运筹帷幄的睿智之光,笃定地问道:“助我越狱的事儿,你准备好了吗?”
呵呵,这家伙似乎非常肯定地认为,老子一定会帮他越狱啊!好好好,跟我玩算无遗策的那一套?老子就喜欢自信的人……小坏王心思活泛,却只面色平静地感知着他,缓缓蹲下身,轻道:“我想了一夜,但还是有点顾虑啊。”
说书人晃动了一下双腕沉重的铁镣:“你救我出去,我带你查你想查的事儿,这有何可顾虑的?”
“呵,你说得轻松。你本就是死囚,这越狱成功了是血赚,可不成功也不亏啊。但我不一样啊,我是一位阳光干净的大男孩……一旦越狱失败了,我被定罪为通敌,那踏马的……就真的只能去黄泉路上配冥婚了。”任也露出纠结的表情,摇头道:“你我风险收益并不相同,所以……我这心里真的是没底啊。”
“不,你说错了。”说书人的表情依旧淡定,目光睿智道:“如果你的收益,根本无法达到你的预期,那你我就不会有这两次充满风险的见面。呵呵,小家伙,你不是纠结,你是想跟我再讲讲条件,对吗?”
果然,这家伙是真的笃定了,我一定会救他。原因也很简单,对方身在死牢中,是非常被动的处境,而自己能两次冒险找他,就说明了自己内心的渴望。
所以,他感觉自己是占据优势的,这才会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,不急不缓的心态。
这是一场心理博弈,小坏王深知自己必须要在绝对的危险事件中,拿到绝对的主导权,以及一定的保命筹码,这就是他今天来找79号的目的。
双方只见过两面,对方是什么人,具体是什么身份,有多大能耐,被救后是否可控等等,这些都是未知的。所以,只有蠢逼才会脑袋一热,就想也不想地帮对方越狱。
“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”任也稍作停顿后,便动用了自己最擅长的话术。
“呵呵,我才是说书人啊。”79号流露出了一副看别人班门弄斧的表情,而后补充道:“不过,我也喜欢听故事。”
“从前,有一个可怜的孩子,很小便被人夺去了机缘,而后便沦为一条路边野狗,是人人都鄙夷和唾弃的废物。他活得极为艰难,甚至有些憎恨这个世界……但他也心有不甘,想要重新寻回机缘,所以才选择在暗中冒险。”任也声音低沉,话语简洁:“终于,他在一位陌生人那里得到了一条线索。这线索很重要,但那位要与他合作的陌生人,对他而言,却是既陌生又危险的存在。最重要的是,这个孩子非常弱小,完全没有能力把控局面……那陌生人又让孩子救出自己,但孩子担忧的是,我救出这个人之后,他要不给我线索怎么办?如果被人查出来了又该怎么办?!他很忧虑……所以,也不停地在问自己,究竟是要机缘,还是要命。”
说书人听到这里,顿时感觉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“孩子”有些难缠。
“我问你,如果你是故事中的这个孩子,那你该怎么办?要命,还是要机缘?”任也笑眯眯地把问题又抛给了对方。
“嘶……!”
说书人眨了眨眼睛:“如果我是这个孩子的话,我首先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善良之人的,要相信光……!”
“我相信你奶奶个腿的会发光!”任也爆了一句粗口。
“嗯,你怎么骂人呢?”说书人有些不满。
“我来告诉你那个孩子的底线吧。”任也直白道:“他生在极端之地,又被恶人夺取机缘,那自然是不信人性,更不信所谓的狗屁之光。他只信事实……若想打消他心中的疑虑,那就要拿出绝对的诚意,令他安心。”
说书人斟酌半晌,反问道:“可在这孩子眼里的危险之人,本身就深陷绝境,他又如何能拿出绝对的诚意呢?”
“那是他该想的事儿,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?”任也表情很冷地回应。
“他能拿出来的诚意,就只能等自己脱困后,才能热烈而又完美地向那孩子表达啊……!”说书人露出了纠结的表情。
“行,既然你给这个故事赋予了这样的答案,那故事就彻底结束了……!”任也毫不犹豫地站起了身,摆手道:“孩子选择远离危险,目送危险人物后天冥婚。告辞了,您嘞!”
说完,他非常果断地转身离去,没有一丝犹豫。
昏暗的牢房中,说书人瞧着小坏王的背影,脸色非常平静,目光也很自信,但右手食指却不着痕迹地敲着地面,节奏急促而又焦躁。
这小子真的能忍住机缘的诱惑,选择苟且偷生?!
不,这小子绝对是在给自己心理压力,想让自己率先妥协。呵呵,这点小手段,还想唬住我?
老子就不动如山,不先开口,我就不信……
玛德,他好像真的要走啊!这人间真的能有这么能忍的人?!
我到底要不要赌他能回头?
他走了最多也就是得不到寻找机缘的线索,但老子可真要把命送上了。后天就是死祭日了……我要跟自己赌命吗?
“嘶……!”
说书人长长吸了口气,在小坏王马上就要消失在走廊时,缓缓开口道:“少侠,请留步。”
任也闻言一怔,没有搭理他。
“少侠,你听见了吗?我在请你留步啊……!”
“少侠,少侠,你他娘的聋啦?!”
“……!”
他见对方消失在走廊拐角后,心里顿时有点慌,几乎在可控范围内,发出了最大的喊声。
不多时,脚步声愈发清晰地传来,小坏王面无表情地返回,站在第一道铁门外,轻声问道:“你刚才是不是装逼了?!”
“嗯?!何为装逼?”说书人露出了非常迷茫的表情。
“就是明明是一根棍子,却非说自己是一个口子。”任也生动而又形象地回了一句。
“呵,有趣的形容……!”
说书人尬笑了一下。
小坏王再次蹲在地上:“给我一个安全感,就现在。”
说书人斟酌半晌:“好吧,我确实不想死,所以,我决定先给你一个诚意。你觉得五百万星源,能不能令你感到安全?”
“你现在有八百万星源?!”任也有些惊讶。
“现在没有,但你给我通灵散解药后,我便可从意识空间内取出,一次性地交付予你。”说书人回:“以你的地位,想在这虚妄村中赚到五百万……那至少得几百年后。有了机缘,再有了钱……你就可以一飞冲天。”
从我成立园区的那一天开始,我就告诉过自己,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画饼……任也冷笑道:“救你出去后,再拿钱,那我刚才的话,岂不是白说了?我先要诚意,能听懂不?”
“是你没有听懂我的话。你给了我解药,我就可以立马打开自己的意识空间,给你诚意……但那时,我人还在监牢里啊,并未脱困,也还需要你啊。这不算是一种先表达的诚意吗?”说书人有点急地回道。
任也斟酌半晌:“不,还是不够安全。”
“嗯……我给你八百万星源!”
“这不是星源的事儿,我要的是安全。”任也摇头。
“好,那我再给你一件五品的绝世珍宝,神法类的,或是有助于肉身搏杀的均可。”说书人感觉对方烦得一批,不耐道:“这种绝世珍宝,至少可以让你拥有一定的保命能力。”
“无法打动我,我还是感觉不够安全。”任也继续摇头:“我还是想先拿到点什么。”
“那这样,我可以向天道发誓,若你能救我出去,我绝不背叛。”说书人犹豫了很久后,才咬牙说道:“你是知道的,越是高品者,越注重誓言,因为天道无处不在,违反者会遭受到天道反噬。这种契约,足够令你心安了吧?!”
“不,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什么狗屁誓言。”任也摇头回应道:“夫妻大婚,三拜天地,发誓共白首。可七年之后,你却嫌我挣得少,我也嫌你腋下不除草。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……!”
说书人瞧着非常难搞的瞎子,隐隐有些破防地骂道:“他娘的,这也不行,那也不够安全!不如不谈喽?!”
“说得好!”任也再次起身,乖乖点头道:“我这就去吃午饭。”
说书人闻言一呆,咬牙回道:“你要去吃午饭,我就举报你,曾经与我共谋越狱一事。”
“求你了,你赶紧举报。咱们最后就看看,一个后天就要死了的囚犯,临死前反咬一口,那上面是信我,还是信你。”任也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。
“呼……!”
说书人长长吐了口浊气,强行平复情绪,叹息着自我宽慰道:“要相信善良,相信光。”
“更要相信,站在你面前的人,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任也补充了一句。
说书人没好脸地瞧着他,无奈地摇头道:“你这根棍子装出的口子……确实比我栩栩如生啊。好吧,你赢了,我会把命给你。”
任也听到这话,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,也知道自己的试探取得了较为理想的成果。
“刷!”
说书人站起身,甩着擀毡的头发,便在草席下面摸索了起来。
“你在找什么?!”任也费解地问。
“在找我的命。”说书人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。
……
李家,内殿内堂,二楼书香阁。
“咳咳……!”
李泰山剧烈地咳嗽着,脸色苍白,手中的蚕丝手帕隐隐沾染着一些嘴角流出来的鲜血。
他胜了尹弘,但却在斗丹时过分动用了传承本源,令体内旧疾复发,所以也算得上是一种惨胜了。
旁边,孝顺的李小胖给二伯倒了杯茶,脸上也没了玩世不恭的表情,只关心道:“二伯,要不然,你先闭关休息两天,调养身子,家中事宜由族老们决策?”
“我们虽然胜了,但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。最重要的是,离乡路再次开启的时间要来了,这是虚妄村的头等大事儿,不可无我。”李泰山微微摆手:“我……我无事……咳咳,细心调养三两个月,便能恢复大半。”
李小胖虽不是二伯的亲生儿子,但却备受对方宠爱,因为他就是那个李家最近数年来,唯一一位在虚妄神墓中醒来的孩子。
众所周知,虚妄神墓中各种棺材内蕴藏的“诡异之物”,几乎都是无法长存于世的,但唯独只有活着出来的孩子,可以长存于这一世。所以小胖的修道天赋极高,且也代表的是李家的未来,是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。
这就是为什么家族长辈会对他另眼看待的原因。尤其是李二伯,虽然平日里对小胖严苛严厉,动辄打骂,但实际上却充满关爱,与亲生儿子并无不同,甚至略有超出。
这种超出寻常的疼爱,一方面是因为李小胖的特殊性,但更多的却是李二伯与小胖亲生父亲的感情,绝非普通的血缘兄弟可比。
李小胖对于二伯的崇拜感、依恋感也是非常浓烈的。
他此刻瞧着满面苍白的二伯,心中甚是心疼,而后便有些僭越地劝说道:“二伯,我早都跟你说过了……你这旧疾,就只有神墓中,我李家‘最特殊’的岁月悬棺可以治好。那最特殊的岁月悬棺中,蕴藏着一件至宝,且拥有我李家传承的大道本源。若您能将其炼化,必然可以彻底痊愈,放手征伐离乡路。并且,那个特殊的岁月悬棺并不在神墓深处,只在外围,所以,我真的不清楚,为何您会如此抵触取出它……!”
“住嘴!”李泰山不耐地呵斥了一声:“我早都跟你说过了,那具特殊的岁月悬棺,不是无意间流入到神墓外围的,而是……有人故意把它放在了那里。它不是给我准备的,所以,我不能拿……这也关乎到李家的未来。”
“那到底是给谁准备的?!都是自家人,就应该谁最需要,就给谁用啊!”李小胖有些急迫地强调了一句。
李泰山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,沉吟半晌道:“你说得没错。谁最需要,就应该给谁用,但……绝对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。”
“您为何……?!”
“闭嘴吧,此事不须再议。”李泰山直接摆手打断,皱眉道:“去,去叫浮生进来。”
李小胖还想再劝劝二伯,但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已经逐渐严肃起来后,这才只能不甘地离去。
不多时,李泰山的一位侄曾孙走了进来。他叫李浮生,瞧着大概三十岁不到,长得气宇轩昂,颇有英才之相。
李泰山虽外表看着像是一位中年人,但即使不算当初他在神墓中沉睡的岁月,那年纪也很大了,并且膝下子孙已有四辈。而同辈之人,甚至已经有了五世同堂,或是六世同堂的子嗣了。
由于李二伯的辈分很高,所以同样在神墓中沉睡过的李小胖,这辈分自然也是不低的。
李浮生入了书香阁后,便恭敬行礼,冲着李二伯喊道:“浮生,参见族长老祖。”
“嗯。”李泰山微微点头。
而后,李浮生又看向了比自己小了足足一半的小胖子,硬着头皮行礼道:“浮生……见过李虚爷爷。”
“孙儿不必拘礼。”李小胖挺着健硕的胖肚皮,拿腔拿调地回了一句。
李浮生尬笑回应,而后才冲着李二伯问道:“老祖有何差遣?”
“胜了尹家后,我便去了宗族堂与另外三家说清楚了事情原委,并商议了离乡路重新开启一事。”李二伯喘息了两声,才擦着额头的汗水回道:“这另外三家的杰出子嗣,都在为离乡路做准备,而尹家倒台之后,尹平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天牢了……那里空出一个名额,需要补上。经过宗族堂商议之后,此事便落在了我李家的头上……哎,毕竟因我们而起嘛,我也不好推诿。”
“这个空缺就你顶上吧。你的资历、品境,以及上次比试的结果,都足够服众,不须再有考核,便可进入天牢。狱统一职,虽会影响到你的修炼,但毕竟也是掌管一处衙门的官差头头,这会为你再积累出一些资历的。”
李浮生听完后,便立即回应道:“孙儿遵命。”
“嗯,明日你便去天牢交接便可。”李二伯点了点头。
说完,李浮生便转身离去。
就在这时,站在侧位旁听的李小胖,突然眼珠子一转,恭敬行礼道:“二伯,我也想去天牢当差!”
李二伯微微一怔,顿时呵斥道:“胡闹!离乡路马上就要开启了,以你的资质,是必然能得到一个名额的,你去那里做什么?!”
“不瞒二伯讲,我一直有个当狱卒的梦想……!”
“少扯淡,老老实实地清修,等待离乡路的开启,那才是关键!”李二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
“我求您了,您就让我去吧……我保证不会影响到请修。”李小胖立马迈步上前,拉着二伯的右臂,狠狠地摇着:“我发誓,只要能去监牢,我一定技压群雄,以同品境第一人的身份,进入离乡路……!”
“不行!”
“求您了!”
“滚出去,此事没得商量!”李二伯深知小胖的潜力,不想让他去天牢分神,所以态度很强硬。
李小胖一见软得不行,立马撒泼道:“李泰山,你让不让我去?!你不让我去……我就把你用的催情粉全扬了,让你半夜挠墙干着急……!”
“他娘的,小兔崽子,你没大没小的,我揍死你……!”
……
79号死牢内。
说书人在草席中翻找了一阵,才在里层翻到了一块孩童手掌大小的木块。
任也瞧着他手中暗淡无光,上侧圆润,下侧为方的木块,心里一阵费解:“这是什么?!”
说书人也不搭话,只迈步走到监牢的铁栏杆前,弯腰落座,仪式感十足地朗声唱道:“天上下雨地下滑,自己跌倒自己爬;亲戚朋友拉一把,酒换酒来茶换茶!”
他语气沉稳,顿挫有力,摇头晃脑地唱出了四句定场诗后,便缓缓抬起手,冲着地面拍了下去。
“啪!”
木块被拍在地面上,泛起一声脆响。
说书人叹息一声道:“此物乃是说书人的本命法宝,??开场醒木。这真是我的命啊,暂且给你了……以表我心中诚意。”
任也闻言微微一怔,而后双耳中便听到了冰冷且缥缈的天道昭告。
【恭喜您,您结识了虚妄村死狱中的79号死囚……在您巧舌如簧的劝说下,他决定将自己的本命法宝??开场醒目暂交予你。】
【恭喜您,成功激活“危险关系”差事:说书人乃是死狱中的特殊死囚,曾被四大家族无比重视,且根据死狱中的死囚案卷记载来看,他的肉身中或许蕴藏着滔天黑气,是异常强大的存在。甚至在整个虚妄村中,他都是最强的几位修道者之一。所以,你可以选择在暗中无耻地利用“说书人”,来帮你探查出种种线索,只拿他当作一把杀人的剑,或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夜壶;你也可以选择与他真心相处,慢慢试探出他潜入虚妄村的目的,并帮他完成要干的事儿。这或许会得到他的认可,甚至也会得到一些“特殊的奖励”……。】
【只不过,这人性之恶,在虚妄村中是不需要掩藏的,所以,你如何看待对方,选择以何种方式与对方接触,都需要万分的慎重。你很有可能,在他眼里也只是一把能打开牢门的钥匙,一条随时可以被遗弃的野狗……】
【说书人本名法宝??开场醒木,类别:残魂法宝。它似乎被封印了,但对说书人而言,却是关乎到性命的至宝,你暂时无法使用……!】
卧槽,这份“诚意”看着还有点意思。
任也幽幽地回过神来,心里本能疑惑道:“不过,他明明是死囚,进入天牢之前肯定都被人翻烂了啊,又怎么会有一件本命法宝就藏在草席下面呢?这踏马根本不合理啊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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