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二六、波动

礼拜日这天,韦恩在太阳还没开始发热的时候,就到了正在建设罐头作坊的“工地”里。
经过一周时间的赶工,最靠近河边的“作坊核心区域”已经基本除掉了野生植被和浅层石块,完成了初步的整平,
剩下的区域基本都还是“半野生”的状态,按照计划是等作坊的主体搭好之后慢慢再弄,至于有些不太碍事的树木和矮灌木,韦恩觉得还可以留着当绿化带,既省钱又美观。
围墙倒是基本包着罐头作坊建了一圈,只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暂时还是相对简陋的“临时墙”,结实程度不够,野狗要是有心,估计都能很快刨出个洞来,
有些简易的小木屋也很快成型,它们比内部空间更大,需要长期使用的“厂房”好建,目前也只是用来存放材料或者给人休息之类,短时间内能简单的遮风挡雨就足够了。
黑帮大会今天就开了“半野生”的区域里,选了一个姑且算是有风景的靠河位置,相对平坦的草地上摆了桌椅、桌子上还铺了桌布,等食物再放上去,整体风格就是极简低配版的上流社会宴会,
一帮人也用不着侍者或者侍女,侦探社的众人互相搭把手,顺便兔子帮和图托帮还派了一些马仔过来帮忙,只不过大家今天都稍微注意了一下仪容仪表而已。
韦恩把开会的日子定在礼拜日,可不是随便乱选的,这天不少工人和木匠都要去做礼拜,本来都要休息至少半天,用来开会正好不太耽误工期,
而且据说由于里士满最近流言四起,提利尔主教今天将会在大教堂亲自进行一场布道,不少上流社会的先生们估计都得趁着这个机会去互相套消息,默林修士他们也得回去参与大教堂的护卫,剩下的少数修士则管不到侦探社
的头上,
像威廉警长那样警方的人礼拜日还不用上班,没借口从临时据点那边“顺便”过来凑热闹,已经算是综合之下的优选时段了。
然后让韦恩没想到的是,
好好的“黑帮大会”,怎么还多了一个“收礼物”的环节?
道格尽着管家的职责在旁边解释:“因为先生你用的邀请名义是‘野餐会’,按照南方这边上流社会的习惯,它也属于‘正式社交场合”的一种,所以有些黑帮按照礼仪,就把一些礼物提前送过来了。”
DB......
他们还真把自己当“客人”了啊?
就当随便吃顿工作餐不好吗,干嘛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。
在出席上流社会宴会的时候,礼物一般可以分成两类,一种是价值贵重但重量比较轻的,通常象征意义比较大,会由客人亲手交到主人的手上,另外一种则是“走量”的,既可以跟着客人的马车一块抵达,也可以稍微提前一些
送,
韦恩扫了一眼道格记录下来的清单,继续在河岸边用肉条喂游隼:
“像有些食材、酒水和杯碟餐具之类的东西,反正价值也没有多高,收了就收了,下午直接就用上,等价给他们回礼就是了。至于其他那些用不上的,都搭份小礼物退回去。顺便再统一跟他们说,我们侦探社以后都不收取任
何礼物。”
收礼这种事情吧,有时候是不能看价值高低的,
韦恩不打算给黑帮们错误的预期,想要争取尽量维持住一种“公事公办”的立场,规则之内都好说话,规则之外不谈感情。
“是。”
道格对侦探社如今的资金规模和行事风格都很清楚,闻言很快点头,
接着他稍微迟疑了一会儿,“保罗先生还打算让手下送头新大陆的豹子过来,说是专门找来让你转送给伊妮莎小姐的,先生你看是不是也要退掉?”
韦恩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,不仅是停在他防抓手套上的游隼瞬间弹到了半空中,连稍远处河岸边的鸽子和乌鸦都黑黑白白地飞起了一片:“保罗先生是怎么知道伊妮莎想养美洲豹的?”
道格看起来像是在咽唾液:“我待会就去调查。我之前还以为是先生你跟保罗先生提过,然后他才找来的。”
“不用调查了,那家伙前几天偷偷问过我,是我跟他说的。”
原本在那边掰着面包也在喂鸟的琳娜,这会儿被扫了兴致,一边自己咬着剩下的小半个面包往这边走,一边说着话,“我哪知道他居然真的能搞来豹子啊......当时就是逗他玩的。
对啊,
美利加虽然在理论上也有美洲豹,但这年头已经仅限在西海岸的加州一带还有少量分布了,野生种群应该在更往南的墨西哥之类的地方,
从那边到福吉尼亚州的距离,差不多相当于从华夏的云南到上海,比韦恩回堪克斯州的路程都要长一倍,几天之内是怎么搞到的?
看到两位合伙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自己,道格赶紧补充说明:“保罗先生说他正好知道有条最近靠岸的商船弄来了这玩意,本来是计划卖给马戏团或者动物收藏家的,于是他就让人出手拿下了。”
韦恩这才点了点头:“行吧,一样退回去。要是有需要的话,我们之后再去另外弄一只,或者直接去跟人家船主买。”
等道格似乎松了口气很快离开以后,琳娜才皱着眉头重新打量起了韦恩:“你刚才是情绪起伏太大了,还是状态出问题了?正常来说,在没有使用非凡能力的情况下,灵性力量是不应该突然波动的。”
嗯?
韦恩本来还以为刚才道格和游隼的反应,是自己“虎躯一震”的结果,
毕竟伊妮莎有兴趣想养美洲豹的细节,在侦探社内部都属于特别小的“琐事”,要是有外部的人连这个都清楚的话,就说明侦探社在对方眼里都快漏成筛子了,属于“小子,我看你已有取死之道”那个级别的事情。
现在既然搞清楚是琳娜说出去的,那方面的担心自然就可以暂时放下了,
不过自己的灵性力量,刚才发生了波动?
韦恩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:“我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,可能就是刚才紧张了一下吧。”
“那样最好。从侥幸的方向去想,你可能是即将要突破到中除了,所以实际位阶和灵性力量不太匹配,短时间内会有些意外波动,不算罕见。”
琳娜很擅长讲鬼故事,说到这里之后,她又换了个语调,“但很多接近失控的非凡者,自己也是不自知的。你要是感觉自己要出事的时候,记得提前通知我和伊妮莎,说不定还能试着抢救一下。”
韦恩稍微有点无语,习惯性地就想摸出替代用的随身扁酒瓶,打算喝口圣水压压惊:“你们那边这几天,跟那个假络腮胡找得怎么样了?还是没找到那个杰森?”
“他怀疑杰森被你中途打破了‘茧”,短期内可能彻底醒不过来,这几天都已经打算告辞了。”
琳娜回答完以后,稍微正了正脸色,“我刚才说的是认真的。如果你刚才并没有打算故意释放威压的话,那么可能是真的有问题。
“我没经历过这样的状态,伊妮莎也不是专业的“医生”,她更擅长临场的急救。不过那对双胞胎姐弟之前好像一直被研究,非凡能力也跟治疗有关,说不定他们能帮忙诊断。哪怕能确认你身体确实没有异样都好。
韦恩觉得自己是真没事,不过他权当琳娜是在关心自己,闻言还是点了点头:“也行,这两天我抽空去看看他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