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眼看他起高楼，眼看他宴宾客

跟在沈炼身后的两名玄镜司千户一挥手，早就蓄势待发的兵卒们扛着一根特制的撞木，悄无声息地抬到李府那扇朱漆大门前。
“撞！”
咚！
沉重的撞木狠狠砸在门上，门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，紧接...
陈野踏上血色阶梯，每一步落下，脚底便传来刺骨寒意，仿佛有无数冤魂的指尖正从地底伸出，试图将他拖入永劫。阶梯两侧浮现出层层幻影：被锁链贯穿胸膛的妖王、浑身焦黑的囚徒、跪伏在塔前自剜双目的修士……他们的口中无声呐喊，却在陈野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。
【警告：精神污染强度持续上升】
【当前抗性：68%】
【建议立即中断登阶】
他咬破舌尖，强行保持清醒，体内玉佩微微发烫，《九职真解》自动翻动至“镇狱使”篇章，那一页依旧模糊不清，但有一行小字悄然浮现：
> **“心若不坚，何以镇狱？魂若不纯，焉能执印？”**
话音未落，第三十七级台阶猛然塌陷！一只由怨气凝成的巨大手掌自虚空中探出，五指如钩，直抓他头颅。陈野本能侧身，同时催动“伪命剥离”，幽蓝目光扫过那掌，顿时看穿其本质??竟是三百年前一位叛逃镇狱使的残魂所化，被炼为守关傀儡。
“你也曾是执印之人？”陈野低语，手中断刃之鞘轻震，银光微闪，“那你更该明白，今日我非为夺权，而是为了斩断那根贯穿人间的伪神之链！”
那手掌顿了一瞬，似有所动。但下一刻，深渊深处传来一声冷哼：“软弱者，不配谈信念。”
轰！整只手掌爆开，化作黑色风暴席卷而来，裹挟着数百道冤魂尖啸，直扑陈野面门。
他闭眼，不再闪避。
就在风暴触及肌肤的刹那，胸口玉佩骤然一热，一道古老印记自皮下浮现??正是昨夜击杀七杀后获得的“因果延迟核心（残）”。这枚残核竟在此刻自行激活，时间流速在他周身扭曲，外界狂风停滞半息，而他则借这一瞬完成结印。
“镇狱八封，锁魂定魄！”
八道血线自他指尖射出，在空中交织成网，迎风暴涨，竟将整团怨念生生缚住。那网越收越紧，最终压缩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黑球，悬浮于掌心。
“这是……‘狱心结晶’？”陈野瞳孔微缩。系统提示随即浮现：
【通过第一试炼：镇魂】
【获得：狱心结晶（Lv.0），可储存并净化负面情绪与怨念】
【备注：真正的镇狱使，不是镇压亡者，而是承载他们的痛苦而不崩毁】
深渊再度震动，血阶延伸至顶端。一座残破石殿出现在眼前，殿门两侧立着两尊石像，皆披重甲，手持长戟，眉心刻有相同的蜈蚣图腾??与太子眼中的一模一样！
陈野心头一凛，脚步却未停。推开殿门，只见中央悬着一口倒置的青铜钟，钟下压着一块漆黑石碑，碑文已被腐蚀大半，唯余最后三字清晰可见：**“镇狱令”**。
“你来了。”沙哑声音自钟内传出，“我是最后一任镇狱使，代号‘囚’。”
随着话语，青铜钟缓缓升起，露出其下盘坐的身影。那是一个枯瘦老者，双眼空洞无神，皮肤如干裂树皮，身上缠满符文锁链，每一根都深深嵌入血肉，末端没入地面，连接着整座黑渊塔的地脉。
“你的气息很奇怪。”老人缓缓抬头，空洞的眼眶竟浮现出两点幽火，“既有缉妖司的追迹烙印，又带着雷煞之心的暴戾，还有……罪奴之血的哀鸣。你是?户之后？”
“是。”陈野单膝跪地，“先祖世代采珠赎罪，血脉受锢，不得超脱。”
老人冷笑：“所以你来此，不只是为了职位，更是为了斩断宿命？”
“不止。”陈野抬头，目光如刀，“我要斩的，是整个王朝背后的‘进化议会’。他们以活人炼体，篡改皇嗣，操控朝局，只为迎接所谓‘人工神格’降临。而我，是唯一能重铸斩厄刀的人。”
殿内陷入死寂。
良久，老人叹息一声：“九百年前，我也曾如你这般热血。可当我发现，第一代镇狱使便是被‘议会’亲手制造出来用于清除异己的工具时，我才明白??我们这些‘职者’，从来都不是救世主，而是枷锁的一部分。”
陈野皱眉：“那你为何还留在此地？”
“因为我不能走。”老人抬起手，锁链哗啦作响，“我的魂魄早已与塔基融合，一旦离开，黑渊封印便会松动，释放出当年被镇压的‘噬日妖王’残躯。但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。”
他指向那块“镇狱令”石碑：“触碰它，你将成为新一任镇狱使，继承我的职责与力量，但也必须承担这份孤独与束缚。拒绝它，则一切归零，你仍可追寻其他八职，但从此无法再进入此塔。”
陈野沉默片刻，忽然问道：“当年玄甲营覆灭，是否也与此塔有关？”
老人眼神微变：“你知道得太多。”
“我知道林烬曾是玄甲营副统领。”陈野缓缓站起，“他在临死前告诉我，真正的斩厄者不该服务于皇权，而应斩断一切虚假秩序。如果镇狱使只是议会的看门狗，那我不需要这个职位。”
“大胆！”老人怒喝，锁链齐颤，整座石殿嗡鸣不止，“你以为这力量是谁都能驾驭的？没有镇狱令，你连塔底怨气都镇不住！”
“我不需要镇住。”陈野踏前一步，直视对方空洞双目，“我要的是解放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猛然伸手，一把按在“镇狱令”石碑之上！
刹那间，天地失声。
石碑剧烈震颤，碑面裂开蛛网状纹路，一股浩瀚记忆洪流冲入识海??
画面闪现：
千年前，初代镇狱使诞生于一场禁忌实验，其使命本是监禁所有反抗“议会”的觉醒者；
五百年前，三位镇狱使联手发动叛乱，欲摧毁塔基，却被反噬而亡；
三十年前，前任镇狱使察觉太子已被替换，试图上报真相，结果被议会远程引爆体内埋设的“意识炸弹”，灵魂碎裂，仅余残念苟存至今……
而最震撼的一幕出现在最后：
**九职并非独立存在，而是同一灵魂在不同时间线上的分裂投影！**
每一个“职者”都是陈野未来的某个可能形态，因高维干涉被迫分散于世间。唯有集齐九心，才能唤醒真正的“原初斩厄者”。
【触发隐藏剧情：‘命运裂痕’】
【解锁信息：九职同源论】
【提示：你并非继承者，而是重组者。每一次就职，都在吞噬另一个‘你’的可能性】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陈野踉跄后退，嘴角溢血，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，“所以你们不是考验我，而是在筛选哪一个‘我’值得活下去。”
老人神色复杂：“你果然看穿了。历代传承，并非传位，而是……淘汰。只有杀死前任，才能真正获得完整职格。”
“那就如你所愿。”陈野抹去唇边鲜血，举起断刃之鞘，对准老人眉心，“我不是来接替你的，我是来终结这一切的。”
“伪命之人，当诛。”
银光再现，刀鞘虽无刃，却在这一刻划破虚空，直指老人识海。后者竟不闪不避，反而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。
“终于……有人敢动手了。”
轰！！！
整座石殿炸裂，青铜钟坠地碎裂，锁链寸断。老人身躯化作灰烬，唯有一枚漆黑印章悬浮半空，表面铭刻着八个古篆：**“镇狱使之印”**。
【击杀前任镇狱使】
【正式就职：镇狱使?Lv.1】
【获得技能：囚笼构建（Lv.1）、狱心审判（被动）、罪血共鸣（专属）】
【属性加成：精神力+15，意志抗性+30%，获得‘镇压领域’雏形】
与此同时，识海剧痛，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入大脑。《九职真解》再次翻页，原本模糊的“镇狱使”章节逐渐清晰，显现出一段禁忌秘法：
> **“以己身为牢，囚天 Below。”**
> **“每日承受百魂蚀心之苦，方可维持领域不溃。”**
> **“若中途放弃，则所有被镇压之物尽数复苏。”**
“这就是代价吗……”陈野握紧印章，感受着体内涌动的新力量，同时也察觉到一股阴冷气息正悄然渗入经脉??那是三百年前未能超生的怨灵，已开始寄居于他魂魄之中。
他没有犹豫，转身走出废墟。远处天际乌云密布，电蛇狂舞，一场暴雨即将来临。
就在他即将跃下悬崖时，怀中玉简突然发烫。取出一看，竟是李昭遗留的脑波数据发生了异变，自动播放出一段从未见过的画面：
一间昏暗密室，一名女子背对他席地而坐，长发披散，肩上纹着一只展翅的青鸾。她面前摆着一面铜镜，镜中映出的却是年轻时的陈野，约莫十五六岁，正跪在海边祭坛前，向一颗发光的珍珠叩首。
“你还记得她吗？”女子开口，声音凄婉，“她是你的母亲，也是最后一个自愿献祭的‘渡魂师’。”
陈野浑身剧震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画面继续推进：
十年前那个风雨夜，母亲并非死于海难，而是主动走入深海，用自己的灵魂激活了一颗远古遗珠，只为延缓“人工神格”的觉醒进程。而那颗珠子，如今正藏在他胸前玉佩深处，与《九职真解》融为一体！
“渡魂师……下一个职者……竟是母亲留下的路？”他喃喃自语，眼眶泛红。
【系统提示：检测到强烈情感波动】
【触发潜在关联：渡魂师?青鸾血脉觉醒进度+5%】
【提示：南海?沉月岛，有‘魂灯台’遗迹，或存渡魂师传承】
他仰头望天，雨水开始落下，混着血水流下脸颊。
“妈……你等着。”他低声说，“这一次，换我来为你斩开生死界限。”
马匹已在山下等候。他翻身上鞍，调转方向，不再东行，而是向南疾驰??通往南海之路遥远且凶险，沿途遍布朝廷哨卡与议会眼线。但他已无退路。
途中，他取出影武者记忆芯片，尝试深度解析。借助“命格扫描”能力，终于破解加密层，看到一段绝密档案：
> **项目代号：‘钥匙持有者’追踪计划**
> **目标：陈野（基因编号：EVE-09）**
> **特殊说明：其母林氏为第十二代渡魂师，父系源自初代斩厄者血脉，二者结合诞下的‘完美容器’，具备重启‘原初协议’资格。**
> **行动方针：允许其成长至九职齐聚，届时诱导其自愿献祭，完成神格嫁接。**
“原来从一开始……我就被设计好了？”陈野冷笑，将芯片捏碎掷地，“可惜，你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他拍了拍胸口玉佩，那里不仅藏着母亲的灵魂遗泽，还有林烬临终交付的信任、赵德安用生命掩护的情报、雷渊独角虎暴毙前传递的警告……
更有他自己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挣扎出的选择。
“我不是容器。”他策马奔入雨幕，声音随风散去，“我是斩断命运锁链的刀。”
数日后，云州南部边境。
一片荒芜盐滩之上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灯塔，塔身斑驳，顶部残存一盏熄灭的青铜灯。据当地渔民传说，每逢月圆之夜，灯塔会自行亮起，照耀海面，引回迷失的亡魂。
陈野站在塔前，取出母亲遗留的那颗发光珍珠，轻轻放入灯座凹槽。
咔哒。
一声轻响，整座灯塔骤然震动，地下传来齿轮转动之声。塔基缓缓开启，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，墙壁镶嵌着无数小型棺龛，每个龛内都摆放着一枚人鱼形状的骨笛。
【发现隐藏地点：魂灯台?渡魂殿】
【前置条件满足：持有‘渡魂师遗珠’+青鸾血脉共鸣】
【允许进入】
他一步步走下阶梯，耳边渐渐响起若有若无的歌声，像是母亲儿时哄他入睡的摇篮曲。直到尽头，一间圆形殿堂展现在前，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，棺中躺着一名女子，面容安详，赫然便是他记忆中的母亲！
“孩子。”她忽然睁眼，声音直接响彻识海，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“妈……”陈野跪倒在地，泪如泉涌，“对不起，我来晚了。”
“不晚。”她微笑，“只要你还记得回家的路，就不算迷途。”
水晶棺缓缓打开，女子身影化作流光，融入陈野体内。刹那间，他全身经脉如遭雷击，骨骼噼啪作响，背后竟浮现出一对半透明的青色羽翼虚影！
【触发终极传承：渡魂师?归魂仪式】
【临时获得：魂引之眼（可窥见死者执念）、唤灵笛（需以血饲养）】
【警告：强行融合未成熟职格，可能导致人格分裂】
剧痛中，他听见母亲最后的叮嘱：“去北境雪原吧，观星客还在等你。他是唯一知道‘原初斩厄者’真实身份的人……也是你父亲最后的朋友。”
意识即将涣散之际，他用力咬破手指，在墙上留下一行血字：
**“九职未聚，刀不成形；一刀不全，命终难斩。”**
然后，彻底昏厥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。睁开眼，发现自己躺在灯塔外草地上，天空晴朗，唯有远方海平线上，一艘漆黑战舰正缓缓驶来，舰首高悬一面旗帜??金色蜈蚣缠绕利剑，正是“进化议会”的标志。
“他们追来了。”陈野撑起身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，“正好，让我试试这具身体，能承载多少把刀。”
他握紧断刃之鞘，望向北方雪原的方向，迈步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