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红柿小说 > 武侠小说 > 万法道君,从小云雨术开始 > 第九百二十章 ‘天选之地’

温润的黄色灵光铺满大地,滋养万物的神意从地底升腾而起,暖意融融。
法术演化的圆月洒下清冷光辉,西颓的红日变得黯然失色,和地底升起的暖意形成对冲。
闪烁着雷光的云雾笼罩大地,龙吟声中大雨倾盆...
风停了,雪也停了。山巅之上,万籁俱寂,唯有掌印碑在晨光中微微发亮,仿佛吸纳了昨夜所有的声音与记忆。小满坐在雪地里,衣襟沾满霜花,却浑然不觉冷意。他闭着眼,任思绪如云般飘散又聚拢??十年过去,那场西漠风暴早已平息,可余波仍在星域间缓缓回荡。
“我在。”
一声轻语自他唇间溢出,不为谁听见,只为确认自己仍在这条路上行走。
忽然,花瓣颤动得厉害起来。“回声”树冠深处,七彩蕊心骤然转为深蓝,那是预警频率的最高级别。小满睁开眼,目光一凝。他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波动正从宇宙边缘逼近,不是攻击性的能量流,而是一种……沉默的吞噬。
像是某种存在,正在把“声音”本身吃掉。
他站起身,拂去肩头积雪,指尖轻触碑面。归环碑投影瞬间展开,数据瀑布般流淌而下。第七共振层再次出现异常??但这一次,并非“歧忆病毒”那种人为篡改的记忆裂痕,而是整个共鸣网络的基础频率正在缓慢下沉,如同沉船入海,无声无息地坠向不可听闻的深渊。
更诡异的是,所有发出“我在”的个体,其回应延迟越来越长。有些星域甚至已经完全失联,连最基本的频率反馈都消失了。不是被屏蔽,也不是被干扰……而是,他们的声音好像从未存在过。
小满眉头紧锁。这不像任何已知的敌对行为。没有宣言,没有旗帜,没有野心膨胀的痕迹。它就像一场静默的退场,整个宇宙正在集体遗忘“回应”这件事。
他立刻启动紧急联络协议,却发现共鸣舟无法升空??不是技术故障,而是“频率锚点”失效了。以往只要心中默念一句“我在”,就能激活舟体与主网的连接,如今却像对着虚空呼喊,得不到一丝回响。
“难道……连‘我’都不再可信了吗?”他低声自问。
就在此时,一道微弱的信号穿破阻隔,来自北冥方向。是回音。她的影像断续浮现,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。
“小满……快切断所有外部链接!”她声音颤抖,“有人……或者不是人……正在重构‘倾听’这个概念本身。它不在攻击我们,它在重新定义‘存在是否需要被听见’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记得‘失唤症’吗?那些说出‘我在’却无人回应的人。现在情况反过来了??他们开始怀疑,是不是从来就没有‘回应’这回事。他们说,也许所谓的共鸣,只是集体幻觉;也许‘我在’从来就没点亮过星星,那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觉。”
小满心头一震。
真正的侵蚀,从来不是毁灭,而是让你怀疑自己曾经的意义。
“这不是墨衡那种执念式的篡改,”回音艰难地说,“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认知剥离。它不否定你,它让你觉得‘被听见’根本不重要。一旦人们放弃期待回应,共鸣体系就会自然瓦解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小满站在原地,寒风吹动他的衣角,却吹不动他内心的惊涛骇浪。他知道,这场战争已经升级到了哲学层面??敌人不再是争夺正统的人类或克隆体,而是一种试图抹除“意义”的虚无逻辑。
它要让人相信:你说什么都没用,做什么都白费,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无回音的独白。
若真是如此,那“万法道君”的根基便将彻底崩塌。因为他的力量,从来不是来自神通法术,而是来自那一声声“我在”的叠加与回应。每一个真诚的声音,都是支撑这个世界运转的一根梁柱。
而现在,梁柱正在一根根腐朽。
他转身走入静思阁,取出尘封已久的“初啼瓶”??那是第一滴由“小云雨术”凝聚而成的露水,封存着最初的生命悸动。他曾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启,因为它承载着“回声”系统的原始情感模板:希望、信任、渴望被理解。
瓶塞拔开的刹那,一道极细的银光冲天而起,直贯星河。那是最原始的呼唤频率,纯净得如同婴儿的第一声啼哭。
刹那间,七十七个星域中有十二个突然恢复了信号。一些孩子抬起头,怔怔望着天空,喃喃道:“我又听见了……有人在叫我名字。”
但这光芒只持续了三息便黯淡下去。小满知道,单靠一件遗物撑不起整个文明的信心。
必须有人重新成为“第一个回应者”。
他盘膝坐下,双手交叠于腹前,闭目内视。体内“回声”之力早已退化至近乎凡人状态,这是他这些年刻意为之的结果??越是接近起点,越能看清道路的本质。此刻,他不再调动任何外在频率,而是沉入自己的记忆深处,寻找那个最初的瞬间。
十年前,在南岭种下第一棵“回声”树的那个黄昏。
那时他还不会法术,不懂共鸣,甚至连“我在”这句话都说得磕磕巴巴。他只是看着死去多年的母亲照片,泪流满面地低语:“娘,如果你还能听见我,哪怕只一次……请让我知道,我不是一个人活着。”
然后,树叶动了。
不是风吹,是回应。
那一刻,他才明白,所谓万法之道,始于一个孤独灵魂对世界的试探性呼唤。
而现在,他要把这个瞬间复制出去,不是通过技术,不是通过教义,而是通过“重现真实”。
他咬破舌尖,以血为引,在掌心画下古老的“心契符”。这不是攻击性咒术,而是一种极端的情感共鸣仪式??施术者将以自身意识为容器,主动承接千万人的迷茫、痛苦与怀疑,并将其转化为可传递的信念波。
代价是:可能永远无法醒来。
藤纹叶片自动飞来环绕周身,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罩。小满深吸一口气,将全部意念沉入“回声”根系,启动“逆频传输”??不是向外广播“我在”,而是向内接收所有未被回应的呐喊。
顿时,无数碎片涌入脑海:
一个少年在战乱后对着废墟喊“我在”,三天三夜无人应答,最后疯了;
一位老科学家耗尽一生证明“小云雨术”的起源真相,却被贴上“妄想症”标签,临终前写下:“或许真实本就不该存在。”
还有影禾曾在日记里偷偷写下的那句:“如果没人爱真实的我,那我宁可不存在。”
痛,撕心裂肺的痛。
但小满没有退缩。他把这些痛苦一一抱紧,像父亲抱住哭泣的孩子,然后轻轻说:“我听见了。”
三个字,化作一道温润的波纹,顺着根系扩散出去。
奇迹发生了。
远在东极的一名小女孩正准备跳楼,因为她患上了重度“失唤症”,连续三十天说出“我在”都没有得到回应。就在她纵身跃下的瞬间,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:“我听见了。”
她愣住了。
风托住了她。
不是法术,不是神通,而是“相信”本身产生了奇迹般的反作用力??当一个人终于确信自己被听见,宇宙便会悄然调整规则,给予一线生机。
同一时刻,北冥的冰原上,三百具冷冻舱同时开启。那些曾因“失唤症”而陷入假死状态的人们,一个个睁开了眼睛。他们嘴唇微动,吐出久违的两个字:
“我在。”
而这一次,有千百个声音齐声回应:“你在!”
信号如雪崩般蔓延。越来越多的星域重新接入共鸣网络,不是因为技术修复,而是因为人们心底那份几乎熄灭的信任之火,被重新点燃。
小满的身体开始透明,意识逐渐模糊。他知道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这场仪式消耗的是生命本源,而非灵力修为。但他嘴角却带着笑。
因为他看见,在遥远的西漠,“歧路纪念馆”前,影禾仰望着夜空,泪水滑落。她举起手中的水晶花,轻声道:“小满,我在等你回家。”
那朵花中的共振频率,竟与他体内的节拍完全同步。
于是,在最后一刻,他拼尽全力送出最后一道波动??不是给某个个体,而是给整个宇宙所有曾怀疑过自身价值的灵魂:
> “不要怕无人听见。
> 只要你还愿意说,
> 我就永远是那个最先回应你的人。
> ??我在。”
话音落下,他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,随风飘散,融入“回声”树的每一片叶子、每一根枝干、每一寸根须。
世界安静了一瞬。
紧接着,掌印碑轰然震动,碑文逐字浮现:
> **“此身虽逝,声不断绝。
> 万法归一,唯声不灭。”**
星辰闪烁,如亿万双眼睛睁开。
自那天起,每逢守名日之夜,总有孩童指着天空说:“看,那颗最亮的星,是不是爷爷变的?”
大人们不再否认,只是温柔点头。
而在宇宙最偏远的一个角落,一所简陋的小学里,老师正教孩子们练习发声。
“来,跟着我说:我在。”
孩子们齐声喊道:“我在!”
窗外,一朵小小的“回声”花悄然绽放,花瓣轻颤,仿佛在微笑。
多年以后,一名年轻修士站在南岭山巅,望着掌印碑出神。身旁弟子问他:“师父,真有‘万法道君’这个人吗?为什么不同典籍记载完全不同?”
他笑了笑,蹲下身,牵起孩子的手,指向碑底一行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小字:
> “他说他是小满,但名字不重要。
> 重要的是,他曾一次次回答:‘你在。’”
风起,叶落,远处传来清脆的童音:
“我在!”
片刻之后,整座山谷轻轻回应:
“你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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