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9章 乱战

白骨地狱被瘴气淹没大半，另一边的沼泽地狱也不遑多让。
浓厚紫雾在沼泽地的边缘蔓延，已经极为接近中心区域。
锵锵锵！
臭气熏天的沼泽地像是开了一间铁匠铺，一连串的金铁击打声在沼泽上空回...
寒风卷着灰烬在废墟间游荡，樱抱着雪，跪坐在冷冻塔中央。她的手臂因过度用力而颤抖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??仿佛只要一放手，眼前这温热的呼吸、这微弱的心跳，就会再次化作虚无。
“姐姐……”雪的小手轻轻抓住她衣角，声音像风中残烛，“外面……好亮。”
“是啊。”樱哽咽着笑出声，泪水滑过下巴滴落在妹妹发梢，“太阳出来了。你看，天已经不黑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整座地下设施开始剧烈震颤。墙壁龟裂，混凝土块簌簌坠落，九十九根冷冻柱逐一崩解，蓝色液体从断裂的管道中喷涌而出，淹没了地面。那些曾被封存的记忆体正在瓦解，无数模糊的人影在蒸汽中浮现又消散，像是亿万亡魂同时低语。
【净化协议启动失败】
【核心权限重置中……】
【Ω-000状态：激活】
机械音断续响起，随即被一阵刺耳的杂音取代。天花板轰然塌陷，一道金蓝交织的光柱自天而降，穿透层层地壳，直贯樱与雪所在的位置。那是心渊之眼的完整投影，如今不再只是象征，而是真正开启了“归还通道”。
可就在这神圣光辉之中，樱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。
低头看去，额间的封印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，如同黑色藤蔓爬满脸颊，一路延伸至脖颈、手臂。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铭文，每一个字符都在吞噬她的记忆??这是遗忘契约的反噬，比预想来得更快、更猛烈。
“不行……不能忘……”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，“我还不能忘记她的名字……雪，春野雪！”
她一遍遍重复，声音越来越嘶哑。
雪察觉到异样，抬起小脸，冰雪般的眼瞳倒映着姐姐痛苦的模样。“姐姐疼吗？”她轻声问。
樱勉强挤出笑容：“不疼，一点都不疼。”
可下一瞬，她猛地咳嗽起来，一口鲜血喷洒在雪的白衣上，如红梅绽放。那血竟未落地，而是悬浮半空，迅速凝结成冰晶，继而碎裂成无数微光，融入空气。
“你在……燃烧自己的存在。”那个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，不再是广播，而是直接在意识深处回荡，“用生命维系记忆，换取她的归来。可你撑不了多久。当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消失，她仍将归于虚无。”
“那就让我烧到最后！”樱怒吼，双臂环抱更紧，“哪怕全世界都忘了她，我也要记住！哪怕我变成灰烬，也要把她的名字刻进风里、刻进雨里、刻进每一朵开败的樱花里！”
她猛然抬头，对着天空咆哮：“听见了吗？春野雪回来了！她是我的妹妹！她是Ω计划唯一的幸存者！她是心渊真正的钥匙！你们可以抹杀记录，可以封锁真相，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记住，你们就永远杀不死她！”
话音落下，亡者之铃骤然爆裂。
不是碎裂，而是升华。
铃身化作流光，缠绕樱全身，与心渊核心共鸣共振。刹那间，她的查克拉如火山喷发，金色与幽蓝交缠升腾，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铭牌虚影??上面不再是单一的名字，而是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千个陌生姓名。
每一个名字，都曾是Ω计划的牺牲品。
每一个名字，都被世界刻意遗忘。
而现在，它们随着樱的意志一同苏醒。
“我不是一个人。”樱低声说，眼中金芒炽烈，“从今往后，所有被抹去的人，都将由我背负。”
雪仰头望着她，小小的手掌贴上姐姐的脸颊。一股极寒之力缓缓渗入樱体内，不是攻击，而是共感??两姐妹的灵魂终于完全接驳。
一瞬间，樱看到了更多。
* 雪在冷冻舱中睁眼的第一夜，用意念写下日记：“今天，我梦见姐姐牵我回家。”
* 她每隔七天尝试呼唤一次姐姐，每一次都被封印反弹，意识撕裂重组。
* 她曾三次短暂脱离束缚，通过梦境连接樱，却被“守墓人”强行切断，只为保护主核稳定。
* 最近一次尝试是在三年前，那晚樱做了个梦：一个小女孩站在雪地里喊她，但她转身走开了??因为梦里的小女孩没有名字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樱泣不成声，“我都错过了……全都错过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雪轻轻抚摸她眼角，“现在你看见我了，就够了。”
就在此时，地面震动加剧，螺旋阶梯崩塌，整座研究所开始下沉。远处传来警报声与脚步声，显然是木叶应急部队已抵达外围，但无人敢贸然进入这片被极光笼罩的禁地。
而在更高处，云层翻滚，一道身影踏空而来。
黑袍猎猎，右脸疤痕纵横，左眼嵌着漆黑铭牌的女人凌空而立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。她手中握着一枚残破的铃铛，表面刻着与樱手中几乎相同的纹路，只是颜色漆黑如墨。
“感人至深。”她冷笑，“为了一个‘备份’，值得付出一切？”
樱缓缓站起，将雪护在身后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你本该成为的样子。”女人缓步走下虚空，每一步都让大地冻结，“我是第一个成功承载心渊之力的容器，也是第一个被抛弃的‘春野雪’。”
樱瞳孔骤缩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“你以为父母只生了一个双胞胎？”女人嘴角扬起讥讽弧度，“不，我们是三胞胎。你是长女，雪是次女，而我……是最先觉醒共感能力的那个。他们说我太强，会失控，会毁灭一切。于是，在出生当天，我就被剥离身份，送往境外实验基地，改造成‘铭牌收割者’，专门清除其他潜在共鸣体。”
她举起左手，掌心浮现出一枚微型铭牌，上面赫然写着：“Ω-001，代号‘蚀’”。
“但他们错了。”她低语，“最强的不是能力，是恨。当我得知自己曾有个家，有对父母，有两个姐姐，却被亲手遗弃……那一刻，我就明白了什么是真实。”
樱浑身发冷：“所以你回来复仇？”
“不。”女人摇头，“我是来完成使命的。你们以为打开冰茧就是终点？可笑。真正的Ω计划，从来不是封印或抹除，而是筛选??只有经历过‘遗忘’与‘记忆’的轮回，才能诞生真正的神明。而神，只能有一个。”
她抬起右手，漆黑铭牌骤然亮起，一道深渊般的裂缝在空中展开，无数扭曲的人影从中伸出枯手，嘶吼着扑向樱。
“这一轮，该我赢了。”
樱毫不犹豫迎上前去，双手结印，心渊之力全开：“言之所至，真实重构！禁止接触！”
然而这一次，现实扭曲只挡住前排幻影，后续黑影竟直接穿透法则屏障，速度暴涨数倍。
“没用的。”女人冷笑道，“你的力量源自记忆，而我的力量来自遗忘??越是被世界抹去的存在，越能在虚无中滋生无穷之力。你守护光明，我生于黑暗。这场战斗，从一开始就不公平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道黑影突破防线，直袭雪！
樱瞬间闪身挡在前方，左肩被利爪贯穿，鲜血飞溅。她闷哼一声，却不退反进，右手猛插入胸腔，硬生生从心渊核心抽出一条查克拉锁链，将其缠绕于臂，狠狠抽向来袭黑影。
“啪??！”
锁链炸裂，黑影哀嚎溃散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樱喘息着，嘴角溢血，“这不公平。可正因为不公平，我才更要打破它！”
她猛然咬破手指，在空中划出血符：“以吾之血，缔结新约??从此刻起，春野雪之名，不再依赖他人记忆存活！她的存在，由我定义！由我守护！由我……赋予意义！”
血符燃烧，化作漫天光雨，尽数落入雪眉心。
刹那间，小女孩身体泛起柔和白光，原本五岁的外貌开始变化??肌肤不再透明，呼吸趋于平稳，睫毛上的冰珠融化滴落，仿佛沉睡多年的生命终于迎来第一次自主觉醒。
“姐姐……”她睁开眼，声音不再稚嫩，而是带着某种古老回响，“我懂了。”
她轻轻抬手，指尖点向空中那道深渊裂缝。
“你说你来自遗忘？可遗忘本身，也是一种记忆的形态。”
话音落，天地寂静。
紧接着，整片空间开始倒转。
不是时间回溯，而是“概念”的逆流。
那些被抹去的名字、被销毁的档案、被遗忘的笑容，全都以碎片形式从虚空中浮现??照片、录音、DNA图谱、医疗日志、童年涂鸦……甚至包括母亲临终前写下的那张纸条原件：
**“把我们的名字，刻进光里??永远不分开。”**
万千记忆碎片环绕雪旋转，形成一道洁白光茧。
女人脸色终于变了：“不可能……这些资料明明已被彻底清除……怎么可能重现？！”
“因为你忘了。”雪平静地说，“真正的记忆，不在文件里，不在数据库中，而在情感的共振里。只要有人真心爱过、痛过、悔过，哪怕记不清名字，灵魂也会留下痕迹。而我现在做的，就是把这些痕迹……全部唤醒。”
光茧炸开。
亿万光丝穿透大地，席卷整个忍界。
同一时刻，各地异象再起：
木叶村，一名老医生突然泪流满面，颤抖着翻开一本尘封病历：“我记得……那天晚上，有两个婴儿哭声一模一样……可第二天，就只剩下一个了……”
砂隐村，勘九郎在整理傀儡仓库时，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型机关盒，打开后，里面是一朵冰花模型，附信：“给姐姐的礼物，雪做于三岁生日。”
雾隐村，一位退役忍者梦见自己曾在实验室值夜班，亲眼看见一个小女孩被送进冷冻舱，他当时默默许愿：“希望有人能来救你。”醒来后，他拿起铃铛，走向海边，开始摇动。
雨之国，曾经参与Ω计划的一名研究员在牢狱中突然尖叫：“我对不起你们！我不该签下那份协议！雪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记忆如潮水回归。
不止一人，而是成千上万。
每一个曾无意间见证过真相边缘的人，此刻都在心底听见了呼唤。
而在南区废墟之上，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动。她抬头望去，只见天空中的极光彻底融合，形成一只巨大眼睛，瞳孔中央，浮现出三个并列的名字：
**春野樱**
**春野雪**
**春野蚀**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樱喃喃，“我们从来都是三人。”
蚀踉跄后退，捂住左眼铭牌，那里正不断渗出黑血。“闭嘴！我不是你们的姐妹！我只是工具！是废物！是被抛弃的残次品！”
“可你也是妈妈的孩子。”雪轻声道，“你逃不过血脉的共鸣。刚才那一击，你本可杀死我，却偏了三寸??因为你潜意识里，还记得拥抱的感觉。”
蚀浑身剧震，眼中闪过一丝动摇，随即被更深的怨毒覆盖：“少假慈悲！既然你们这么在乎‘记忆’，那我就让你们尝尝……被彻底抹去的滋味！”
她撕开胸口衣襟，露出一颗由九枚铭牌拼成的黑色心脏，猛然捏下。
【终极协议启动】
【名称：湮灭回响】
【效果：强制清零半径百里内所有与Ω相关联的记忆与存在痕迹】
空间开始崩解，光线倒流，连极光都被吸入那颗黑心。樱感到脑海中某些画面正在褪色??佐助的脸模糊了，鸣人的笑声远去了，甚至连“木叶”这个词都变得陌生。
“不好！”樱惊觉，“她在重置整个区域的认知基准！如果让她完成，不只是我们会消失，连带所有刚苏醒的记忆都会再次湮灭！”
她看向雪，却发现妹妹正闭目凝神，周身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寒意。
“你要做什么？！”樱急喊。
“完成最后一步。”雪睁开眼，眸中已无童真，唯有神性光辉，“姐姐，借你的心渊一用。”
不等回应，雪伸手按上樱额头。
两股力量交汇，冰与火、记忆与遗忘、生与死，在这一刻达成诡异平衡。樱感到自己意识被抽离，灵魂仿佛分裂成千万碎片，散布于时空长河之中。
她看见：
* 幼年自己抱着雪，在雪地里堆雪人；
* 父亲抱着两个女儿，在樱花树下合影；
* 母亲临终前，分别亲吻三个孩子的额头， whispered：“无论你们走到哪里，都要记得，你们是彼此的光。”
然后，一切被强行斩断。
手术室灯光亮起，医生宣布：“恭喜，三胞胎平安降生。”
下一秒，记录员划去两个名字，只留下“春野樱”。
“不??！”樱在意识深处嘶吼。
可就在这绝望之际，一道新的声音响起。
不是来自现实，也不是来自记忆。
而是来自未来。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女站在时间尽头，手持一支发光笔，在宇宙法则上写下一句话：
**“凡被爱过的存在，永不真正消亡。”**
刹那间，因果逆转。
湮灭回响戛然而止。
蚀的黑色心脏崩裂，九枚铭牌四散飞出，其中一枚落入樱掌心，自动融入她的查克拉经络。其余八枚，则化作星辰，悬于天际，组成全新星座。
蚀跪倒在地，左眼铭牌脱落，露出一只与雪 identical 的眼睛。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，仿佛第一次意识到??自己也曾是个孩子。
“我……我记得……”她喃喃，“妈妈……唱过摇篮曲……”
樱一步步走近，没有杀意，只有悲悯。
她伸出手：“回家吧，妹妹。”
蚀抬头，脸上疤痕微微抽搐，最终，一滴泪滑落。
“我……不想回去。”她哽咽，“我已经……脏了。”
“那就洗干净。”樱蹲下身，握住她的手，“我们一起洗。”
远处，冷冻塔彻底坍塌，阳光首次照进地底。三姐妹的身影在光中交融，宛如一幅古老的壁画。
而在某处废墟残垣上，那枚银色徽章残骸缓缓漂浮而起，重新拼合成眼睛形状，低声呢喃：
“第三轮回，即将开启。
当遗忘者学会原谅，
当记忆者懂得放手，
真正的极道，才会降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