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5章 阁楼界器

凤朝大贤眼中戾气越来越深，隐隐有杀意在凝聚。
“我不该对你们还抱有期待的。”
大酒祭冷漠的嗓音里，有着无法言说的失望：
“回你的万恶之源吧，中土不需要你了。”
凤朝大贤眸光变了...
江凡蹲下身，指尖轻轻触碰那紫得近乎发黑的藤蔓，一股阴冷滑腻的气息顺指而上，竟让他神魂微微一颤。这已不是当初那株用来捆缚灵体的普通仙藤，而是经过息土滋养、祖环暗中催化，悄然蜕变出异种本源的妖物！
“息土……竟能催生至此？”江凡心头震动。
他记得息土乃天地初开时沉淀的本源之壤，万灵皆可育，但从未听说能令一株残根疯长成灾。更诡异的是，这些藤蔓根系深入息土深处，竟隐隐与祖环脉动共鸣，仿佛在汲取某种隐秘力量。
他凝神细看，忽然发现藤蔓表面浮现出细密符纹，似古老禁制，又像某种封印。而在藤蔓缠绕的中央，定格种子静静悬浮，表面裂痕更多了几分，隐约有血丝般的纹路蔓延而出。
“难道……是它醒了？”江凡心中警铃大作。
定格种子自得到以来，始终沉寂如死物，唯有在遭遇强敌或法则冲击时才会微微震颤。可如今，它竟与捆仙藤产生了联系？
他不敢轻举妄动，正欲收回神识，忽觉额头上那朵透明火焰印记猛地一烫！
“嗡??”
一道极细微的波动自印记中扩散，几乎瞬间覆盖整个药圃。紧接着，那些狂舞的紫藤像是被无形之火灼烧，发出“嗤嗤”之声，迅速萎缩后退，竟对火焰印记显露出本能畏惧。
江凡瞳孔微缩：“屏蔽烙印的火焰……竟能压制这变异藤蔓？”
他立刻明白，琪琪所画的火焰并非单纯遮掩气息，而是蕴含某种高阶净化之力，甚至可能触及道之本源。否则不可能连这等诡异藤蔓都为之忌惮。
“看来这支笔……也不简单。”江凡心中暗记。
他退出药圃，重新睁眼，见琪琪正抱着小玉瓶爱不释手，还不时揭开瓶盖嗅一嗅，一脸陶醉。
“你那瓶子里的东西，最好别随便打开。”江凡提醒道，“修罗圣血本就狂暴，又被道奴气息污染，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。”
琪琪吐了吐舌头：“放心，我自有封印手段。倒是你，刚才神识沉入那么久，莫非发现了什么好东西？”
江凡沉默片刻，摇头道：“只是确认一些事。关于法则之力，我可以用‘息土培育的灵药’来换。”
“哦？”琪琪眼睛一亮，“息土？你说的是那种传说中能催生万物的先天圣壤？”
“正是。”江凡点头，“我手中有一亩息土药圃，虽不大，但若加以时日，可培育出远超寻常年限的灵药。甚至……能催生出接近圣品的存在。”
琪琪倒吸一口凉气：“你没开玩笑？息土早已绝迹万年，连圣人都难寻一捧，你竟有一亩？”
江凡淡淡一笑：“信不信由你。但我可以先给你三株十年生长期的云鹤劣贤草，作为定金。”
说着，他掌心浮现三株通体雪白、叶片如羽的灵草，灵气氤氲，药香扑鼻。
琪琪一把抢过，神识扫过，顿时惊呼：“这……这分明是百年份的品质！你真用息土养出来的？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江凡道，“只要你能提供法则之力，我可以每月供应一批同等级灵药。数量随你要。”
琪琪眼神闪烁，显然心动不已。但她很快冷静下来，眯眼道：“法则之力可不是大白菜，尤其是高阶法则，许多三灾境强者都求之不得。你想要多少种？”
“越多越好。”江凡沉声道，“风、火、雷、水、金、木、土、光、暗、时空、生死……只要是完整的法则碎片，我都收。”
琪琪脸色变了：“你要这么多不同法则，该不会是想炼化自身，走‘万法归一体’的路子吧？”
江凡不答，只是看着她。
琪琪咬了咬唇：“这路子太凶险，古往今来成功者不足一手之数，大多都爆体而亡。你确定要走这条路？”
“我的事，不必你操心。”江凡语气平静，“你只需告诉我，能不能办到。”
琪琪哼了一声：“能是能，但价格翻倍。”
江凡点头：“成交。”
两人当即立下血契，以虚空为证，互不背叛。琪琪收下三株灵药，承诺一个月内送来第一批法则碎片??共九种，皆为低阶完整版，每种一枚核桃大小的晶石形态。
交易完毕，琪琪临走前忽然回头：“江凡，我劝你一句，别太依赖我。这个世间，没有永远的盟友，尤其当你身上藏着太多秘密的时候。”
说完，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，消失在天际。
江凡伫立原地，望着她离去的方向，良久未语。
他知道，琪琪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凡。但她不知道的是，他真正图谋的，并非仅仅是炼体成尊。
而是……借万法熔炉，点燃祖环真正的潜能！
他再度闭目，神识重回药圃。这一次，他不再回避那片紫藤，而是主动靠近，以神念探入其核心。
刹那间，一幅画面涌入脑海??
无尽黑暗之中，一条巨大无比的藤蔓贯穿虚空，缠绕着一座破碎的宫殿，殿中坐着一道模糊身影，双手结印，胸口插着一根金色长矛。而那藤蔓的根部，竟连接着一枚缓缓旋转的黑色种子……
“那是……定格种子的本体？”江凡心头巨震。
画面一闪即逝，但他已看清关键：那座宫殿，赫然是圣人行宫的雏形！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江凡喃喃，“这捆仙藤，并非凡物，而是远古时代镇压某位堕落圣人的封印之链！而我的定格种子，竟是从那封印核心剥离出来的残片？”
难怪它能定格时间、冻结法则！
难怪它会对圣人行宫产生共鸣！
一切谜团，终于有了线索。
江凡睁开眼，眸中燃起炽烈战意：“若真是如此，那圣人行宫之内，或许不仅藏着血墨，更藏着重启定格种子的关键！”
他不再犹豫，当即盘膝而坐，运转《离天洗难经》第一重??“洗髓”。
功法一启，全身骨骼噼啪作响，血液沸腾如岩浆，皮肤泛起青铜色泽。与此同时，他将之前所得的几块界器残片取出，置于掌心，以神魂之力缓缓炼化。
界器虽残，但其中蕴含的空间法则仍极为精纯。随着炼化深入，一丝丝银色光流渗入江凡四肢百骸，与他的血肉交融。
“轰！”
某一刻，他体内响起一声闷雷。
右掌掌心，那枚由画心幻化的手掌图案，竟微微颤动了一下，五指轮廓更加清晰！
“有效！”江凡精神大振。
这证明，外界法则之力的确能加速画心复苏。只要集齐足够多的法则，说不定真能让整只手掌完全显现，届时便可堂堂正正取出血墨！
他继续炼化，整整七日不眠不休。
七日后，当最后一块界器残片化为飞灰，江凡猛然睁眼，双瞳如电，周身气势暴涨一截！
“洗髓圆满！”他低喝一声，站起身来，轻轻一拳轰出。
空气炸裂，地面崩塌，一道半月形气劲横扫百丈，将远处山崖削去一角！
“这一拳，已堪比三灾境初期全力一击！”江凡满意点头。
就在这时，额头火焰印记突然剧烈跳动！
“不好！”江凡脸色骤变。
这是烙印即将被触发的征兆！
他立即催动神识查看，却发现并非乱古血侯主动攻击，而是……有人正在试图破解他体内的血色烙印！
“谁？！”江凡怒极。
这烙印虽危险，但也是他与罪界之间唯一的线索。若被人强行抹除，不仅会惊动乱古血侯，还可能导致反噬，直接引爆体内潜藏的血毒！
他瞬间锁定气息来源??南天界边缘，一处废弃的古战场遗址。
“追！”
江凡腾空而起，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。
半个时辰后，他降临遗址上空。只见荒芜大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，沟底站着一名黑袍人，双手结印，面前悬浮着一面血镜，镜中映照的正是江凡的面容！
而那血镜之上，一道血线正缓缓侵蚀江凡眉心的烙印图像！
“住手！”江凡怒吼，一掌拍下。
空间扭曲，掌力化龙，直扑黑袍人。
黑袍人猛然抬头，兜帽落下，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面孔??
慈心老狗！
“是你！”江凡杀意冲霄。
此人明明已被他斩于剑下，魂飞魄散，怎会再现？
“呵呵……”慈心老狗冷笑，“你以为杀得了我？我只是舍了一具化身罢了。”
“真正的我，早在千年前就已遁入罪界，成为乱古血侯座下第七仆！”
江凡浑身一震：“所以……你才是烙印的施加者之一？”
“不错。”慈心老狗狞笑，“我奉命监视你，看你是否值得培养。若你能在绝境中崛起，便有望成为血侯大人麾下第八侯！”
“可惜……你太聪明，也太危险。所以我决定，提前终结你。”
说着，他猛掐法诀，血镜爆发出刺目红光，直射江凡眉心！
“轰隆！”
江凡只觉脑海剧痛，仿佛有亿万根针扎进灵魂。那血色烙印竟开始自主燃烧，欲将他的神识彻底吞噬！
危急关头，额头火焰印记猛然爆发！
“嗤??”
纯净透明的火焰升腾而起，与血光激烈碰撞。两者僵持数息，最终血光溃散，火焰黯淡，但终究护住了江凡心神。
慈心老狗面色大变：“屏蔽烙印的圣火符？！你从哪得来的？”
江凡冷冷盯着他：“你不必知道。”
话音未落，他已欺身而至，右手成爪，直掏对方天灵！
慈心老狗仓皇后撤，祭出一面骨幡，幡面绘着无数哀嚎人脸。刚一展开，阴风怒号，万千鬼影扑杀而来。
江凡不闪不避，任由鬼影撕咬躯体，青铜色血肉却坚如磐石，鬼影触之即碎！
“《离天洗难经》已成，你这点邪术，也配称道？”江凡冷喝，五指如钩，狠狠插入慈心老狗胸膛！
“啊??！”惨叫划破长空。
江凡将其提起，眼中寒芒凛冽：“告诉我，如何彻底解除烙印？还有，你们为何选中我？”
慈心老狗嘴角溢血，却笑了：“因为你……是‘容器’的最佳人选。你的祖环……本就是血侯大人当年遗失在外的试验品……只有你，才能承载他的真身降临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江凡如遭雷击。
祖环……竟是人为制造的？
“哈哈哈……等吧……血月当空之夜，便是你献祭之时！”慈心老狗狂笑着，身躯自燃，化作灰烬。
江凡站在原地，久久不动。
风沙吹过，卷起残灰。
他缓缓抬起手，看着掌心那逐渐清晰的手掌纹路，声音低沉如渊：
“原来……我一直都在别人的棋盘上。”
“但现在??”
他握紧拳头，骨节作响，眼中燃起不屈烈焰：
“我要做执棋之人。”
夜幕降临，江凡返回隐居之地。他取出琪琪留下的契约玉简，默默注入一道神识。
“一个月……足够了。”
他盘膝而坐，取出从慈心老狗储物器中获得的最后一物??一块漆黑如墨的残碑。
碑上刻着两个古字：
**“血祭”。**
江凡凝视良久，忽然冷笑：“想拿我当祭品？那就看看，到底是谁祭了谁。”
他将残碑置于阵法中央，双手结印，引动体内刚刚炼化的几种法则之力，缓缓注入碑文。
刹那间，天地变色。
远方，第一缕血月之光，悄然爬上 horizon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