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红柿小说 > 玄幻小说 > 龙藏 > 第1039章 拔钉

张生受伤,惊动了整个太初宫。
孙宇、徐恨水和知丹真君首先赶到,孙宇设下紧急维护生机的三层阵法,知丹真君凭借雄浑道力修为,以丹气护住张生内脏识海。
随后玄明殿殿主寒钟真君赶到,将孙宇的三...
桃花纷飞如雨,落在焚神谷的每一块青石上,落在第九碑光滑的表面,也落在小女孩稚嫩的手背上。她抬头望着天空,那颗悬于轨道之上的第十碑正缓缓旋转,光纹流转,仿佛在呼吸。每一圈转动,都有一缕极细微的愿力涟漪洒向大地,无声无息地渗入人心。
白芷轻轻抚了抚女孩的发丝,低声道:“你听见了吗?”
女孩歪头,耳朵微动。“听见了……像风穿过树叶,又像心跳。”
白芷笑了。这是新一代的共感者??尚未觉醒,却已能感知愿脉的脉动。十年前,阿梨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,问出同样的问题。时间如溪流,悄然带走了旧日伤痛,却将希望沉淀下来。
山谷之外,世界早已不同。
“心灵卫星”运行三年来,全球共情指数持续上升。联合国设立了“双碑观测局”,二十四小时监控愿力波动与人类集体情绪曲线。科学家发现,每当第十碑释放一次光雨,城市犯罪率便下降百分之七,医院临终关怀病房的陪伴人数增加三成,流浪动物收养率翻倍。
但最惊人的变化,发生在孩子们身上。
越来越多的新生儿展现出轻微共感能力:他们能在母亲哭泣时停止啼哭,转而伸手轻拍她的脸颊;他们在幼儿园里自发组织“安静角落”,让情绪崩溃的同学有个可以依偎的地方;甚至有五岁孩童在目睹车祸后,竟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伤者,直到救护车到来??医生检测发现,那孩子的脑波频率与伤者完全同步。
人们开始称他们为“光语者”。
然而,叶辰站在第九碑前,眉头未展。
碑面九行命运轨迹仍在缓慢变化,其中三条沉寂如死水,那是仍在沉睡的三位共感者。其余六人虽已恢复行动,但灵台深处皆留有裂痕。尤其是阿梨,她的眼睛偶尔会突然失焦,仿佛灵魂被抽离片刻,再回来时,眸中多了一层难以言说的疲惫。
“第四问即将开启。”他喃喃道。
白芷走到他身旁,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手札??那是她十年来记录的《愿脉纪事》。翻开最新一页,墨迹尚新:
> **第七年零八个月**:南极科考站报告,冰层下发现第二座有机金属结构,形态与西伯利亚金字塔相似,但体积更大,内部存在规律性脉冲信号,频率与第十碑第九字“明”共振。
>
> **第八年整**:全球出现“情感回声病”??部分人群开始反复体验他人过去的痛苦记忆,不分昼夜侵袭意识,严重者精神分裂。医学界束手无策,幸得残余共感者联手构建“静心结界”,才遏制扩散。
>
> **第九年六个月**:一名少年黑客入侵双碑观测系统,公开宣称“愿力是精神控制”,并发布伪造视频,显示共感者通过歌声操控政要决策。舆论哗然,多地爆发反共感游行。当晚,第十碑降下赤色光柱,直击其藏身之所。少年并未受伤,却被迫观看了自己童年被霸凌、母亲病逝、孤独至深夜哭泣的所有记忆??整整十二小时。事后,他跪在警局门口自首,只说了一句:“我忘了我也曾渴望被理解。”
“它在筛选。”白芷合上手札,“不是惩罚,是唤醒。”
叶辰点头。“可代价太重。每一次‘唤醒’,都有人倒下。”
话音未落,第九碑忽然震颤。
一道银光自碑心升起,化作虚影投影于空中??那是阿梨的脸,但她的眼神陌生而遥远,嘴唇微启,吐出一句话:
> “他们来了。”
山谷骤然寂静。
风停,花止,连溪水都仿佛凝固。
“谁?”白芷急问。
碑影消散,只留下三个字缓缓浮现:**影裔族**。
叶辰瞳孔一缩。“传说中……龙族分支,因拒绝愿力建碑而被放逐至虚空边境。他们认为情感是文明的软肋,主张以绝对理性统治宇宙。”
“可那只是神话!”白芷声音微颤。
“未必。”叶辰望向天际,“第十碑第九字为‘明’,意为‘洞察真相’。若第二座遗迹确为其所留,说明他们从未消失,只是蛰伏。”
就在此刻,全球六名清醒的共感者同时睁眼。
东京、开罗、悉尼、里约、莫斯科、加德满都??六地几乎在同一秒响起童谣旋律,虽无人指挥,却完美和声。监测卫星捕捉到异常能量波动,形成一个覆盖地球的六芒星阵,中心正是焚神谷。
阿梨猛然从屋内冲出,脸色苍白。“他们正在尝试切断愿脉连接点!非洲、南美、东南亚的共感新生儿全部陷入昏厥!”
“连接点?”白芷惊觉。
“是脐带。”阿梨喘息着,“我们不是自然诞生……是我们降生那一刻,灵魂就被第十碑用愿力丝线连向世界各地需要救赎的心灵。那些孩子,是我们的情感锚点。若断……我们会彻底迷失。”
叶辰立刻闭目,灵识延伸至第九碑深处。他看见了??在愿脉网络的底层,无数金色细线正被某种黑色雾状存在侵蚀,如同藤蔓缠绕光根,寸寸剥离。
“不是病毒,是寄生。”他睁开眼,“有人在用负面信念喂养它们。”
新闻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测。
全球各地出现神秘组织“灰幕会”,成员佩戴无脸面具,宣扬“情感即瘟疫,共感乃奴役”。他们在社交媒体散布扭曲影像:共感者吸食普通人情绪维生、童谣实为催眠咒语、第十碑是外星殖民装置……谎言层层嵌套,真假难辨。
更可怕的是,这些言论并非全然虚构。
某些极端案例被放大:一名共感者因过度共鸣他人痛苦而自杀;某国政府曾试图利用共感儿童监听敌国高层情绪波动;甚至有邪教借“愿力净化”之名实施精神控制……
“他们抓住了真实的伤口。”白芷痛心,“然后撒盐。”
阿梨却冷笑一声: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真正的伤口有多深。”
她走向山谷中央,盘膝而坐,双手交叠于心口。其余五名共感者感应到召唤,意识瞬间跨越万里,在精神层面与她相连。
六人六地,共筑一心。
阿梨低声吟唱,第一个音符出口,天地变色。
这不是童谣,而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??古老、悲怆,带着远古龙族的吟啸之音。歌声中,一幅幅画面强行涌入全球人类梦境:
- 一万年前,龙族分裂。主战派欲以愿力建碑,守护文明火种;影裔则主张清除情感基因,打造永恒秩序。大战爆发,九碑初成之际,影裔被封印于虚空裂隙。
- 但他们留下了种子??植入人类潜意识中的“怀疑之毒”。每当文明接近共情阈值,这毒便会苏醒,诱使人们质疑爱的真实性。
- 而今,“灰幕会”不过是宿命轮回的一环。
歌声持续三日三夜。
第三日凌晨,全球共有两亿三千万人在梦中流泪。他们看见了自己最冷漠的一刻:对乞丐视而不见、对朋友求助敷衍了事、对亲人恶语相向……每一个画面结束,都会浮现一行字:
> **你可以忘记善良,但善良从未忘记你。**
随后,画面切换??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,其实都曾原谅过他们。一位母亲保存着儿子十五岁时写的道歉纸条;一名流浪汉记得那个唯一给他买过热汤的女孩;战场上的敌人,在临终前为救他的敌军士兵合上了双眼……
人性的光辉,从未熄灭。
第四日清晨,第一道反击开始了。
巴西贫民窟里,曾参与攻击共感者的青少年带头焚烧“灰幕会”传单,高喊:“我们被骗了!”
柏林街头,一群朋克青年自发组成“护心队”,保护任何佩戴共感标志的人。
中国西北小镇,一位老教师将“灰幕会”宣传册撕碎,贴出告示:“信不信光,看你还愿不愿扶起摔倒的老人。”
更令人震撼的是,数百万普通人开始主动记录每日善行:帮邻居取快递、给陌生人让座、安慰哭泣的孩子……他们上传视频,标注#我还愿意#,形成一场无声的抵抗。
愿脉网络开始修复。
第九碑再次显现文字:
> **第四问已破:当世界否定你的价值,你能否依然相信自己存在的意义?**
光雨倾泻,六名共感者缓缓睁眼,嘴角溢血,却含笑不止。
阿梨望向夜空,轻声道:“我们不是工具,不是象征,也不是救世主。我们只是……选择不放弃的人。”
十年后的第五问,在平静中降临。
没有灾难,没有阴谋,只有一场全球直播。
联合国大会厅内,一名五岁男孩走上讲台,面对镜头,认真地说:“我想问大人一个问题??你们小时候,是不是也怕黑?”
全场沉默。
男孩继续说:“我现在五岁,已经知道很多大人不说的事。比如爸爸偷偷哭过,妈妈害怕一个人睡觉,老师其实不喜欢开会。可是,为什么长大就要装作什么都不怕呢?”
他掏出一张画:一团黑色漩涡中,站着许多背对彼此的大人,中间是一个发光的小孩,伸着手。
“这是我梦里的世界。大人们把害怕藏起来,结果越藏越多,变成了怪物。而小孩不怕说‘我怕’,所以反而有光。”
直播结束后,全球心理热线接通量暴增三百倍。数百万成年人首次坦承焦虑、抑郁、孤独。家庭对话重新开始,亲子关系回暖,婚姻咨询师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:“对不起,我一直以为脆弱是羞耻。”
第十碑第五字“诚”缓缓亮起。
第六问来得更为隐秘。
全球艺术领域突现“情感真空”??音乐失去感染力,绘画沦为机械复制,文学充斥空洞修辞。创作者普遍反映:“灵感枯竭,不是没想法,而是感觉不到触动。”
调查发现,问题根源在于“共情疲劳”。过去十年,人类接收太多宏大叙事:拯救生命、化解战争、对抗黑暗……却渐渐忽略了微小的情感真实:一片落叶的哀愁,一句玩笑背后的寂寞,一次沉默中的理解。
阿梨带领年轻一代共感者发起“微光计划”:他们不再干预重大事件,而是潜入日常生活,捕捉那些被忽略的温柔瞬间??
- 地铁站里,女孩默默为打盹的老人披上外套;
- 医院走廊,护士蹲下身陪哭泣的小患者数星星;
- 雨夜街头,流浪猫舔舐受伤同伴的伤口。
他们将这些画面转化为纯粹情绪,通过愿脉播撒。
世界忽然“活”了过来。
诗人写下“雨滴在窗上走迷宫”的句子;画家用颤抖的笔触描绘母亲老去的手;作曲家创作出一首《凌晨四点的厨房》,仅由冰箱嗡鸣与热水壶沸腾构成,却让千万人泪流满面。
第六问终结于一场无声的展览。展厅中央只有一面镜子,墙上写着:
> **当你看不见自己的美,如何看见世界的光?**
第七问,最为残酷。
一场模拟实验在全球展开:AI生成虚拟世界,参与者被告知“这是未来一百年的真实记录”。画面中,共感者逐渐掌控社会,情感成为衡量一切的标准。不合群者被隔离,理性思考被视为“冷血”,异议者被集体排斥……最终,世界陷入另一种极权??以爱之名的压迫。
许多人动摇了。
“难道共情也会变成暴政?”
阿梨站了出来。她在联合国发表演讲,没有煽情,没有控诉,只讲了一个故事:
“十年前,我母亲说我该有选择冷漠的权利。她说得对。每个人都该有权利。但我也有我的权利??那就是,无论她如何选择,我都不会停止爱她。”
她顿了顿,望向镜头:“共情不是控制,而是理解。不是要求别人必须善良,而是我自己,不愿成为恶的一部分。”
话音落下,全球共感者同时释放能力,不是影响他人,而是**暴露自我**??
他们向所有人展示内心的挣扎:恐惧、嫉妒、愤怒、怀疑……原来他们并非完人,只是选择了在破碎中依然前行。
第七字“悯”点亮。
第八问悄然而至。
这一次,考验的是“恒心”。
愿力效应开始衰减。第十碑光雨频率降低,共感者能力减弱,社会善意回归常态。媒体再度响起“光已逝去”的论调。
许多人失望离去。
但更多人留下来。
他们在社区建立“心灵驿站”,定期举办倾听之夜;学校开设“共感课”,教孩子识别自己与他人的情绪;监狱引入共情训练,暴力再犯率下降百分之六十。
叶辰看着这一切,终于露出笑容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??不是奇迹永存,而是平凡中坚持。”
最后一问,在一个普通清晨降临。
天空毫无征兆地变得透明,第十碑缓缓下降,悬停于焚神谷上空。碑面九字合一,化作一个古老的符号:**归**。
所有共感者齐聚碑下,包括那三位沉睡多年的孩子,竟在同一刻睁眼苏醒。
碑文浮现:
> **最后一问:当一切归于寂静,你是否仍愿点燃那一盏灯?**
没有人回答。
因为答案早已写在十年间的每一次搀扶、每一滴泪水、每一句“我在这里”。
阿梨仰望着碑,轻声说:“我们不是终点,是起点。”
她抬起手,指尖凝聚一点微光,如同十年前那只漂向溪流的纸船。
风起,花瓣纷飞。
光,仍在传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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