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红柿小说 > 玄幻小说 > 大道之上 > 第七百三十七章 自在经正法

皇甫君将历千劫永证自在经和盘托出,讲的很是细致。
他讲的只是功,没有法。
法是用法,是神通道法。
只知功而不知用法,就算勤加练习,也无处可用。
皇甫君与陈实只有一面之缘,虽说不...
风过麦田,沙沙如语。
那声音不再只是风吹动谷穗的轻响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共鸣??像是大地在呼吸,又像是一首绵延千年的歌谣正从土壤深处缓缓升起。每一粒尘埃都在震颤,每一片叶尖都凝着露珠般的记忆。陈昭停下脚步,低头看着脚边一株新生的麦苗破土而出,嫩绿的叶片上竟浮现出极淡的纹路,如同命河支流般蜿蜒流转。
“它在生长。”他低声说,“不只是麦子,是整个世界。”
林晚蹲下身,指尖轻轻触碰那片叶子。刹那间,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感涌入识海:她看见一个孩子在田埂上奔跑,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鸟;看见一位老农跪在干裂的土地上,将最后一口水浇进泥土;看见无数陌生人,在不同时间、不同地点,默默为他人点亮一盏灯。这些画面零散却不杂乱,它们彼此连接,织成一张无形之网??那是人类未曾断绝的情感脉络。
“原来我们不是起点。”林晚抬头望向陈昭,“我们只是接住了前人传来的火把。”
陈昭点头,目光落在远处一座荒废多年的石桥上。桥身早已断裂,藤蔓缠绕,可就在这一刻,桥墩缝隙中忽然亮起一点幽蓝光芒,随即扩散成一道符文阵列,仿佛被谁以意念重新激活。紧接着,整座桥微微震动,碎石自动归位,断裂处弥合如初,宛如时光倒流。
“这不是我们的力量。”陈昭皱眉,“有人……正在唤醒沉睡的印记。”
话音未落,天边忽有雷鸣滚过。然而抬头望去,晴空万里,无云无雨。那雷声并非来自天空,而是自地底传来,一声接一声,节奏分明,竟与《遗歌》最初的节拍完全一致。
林晚闭目凝神,识海如湖面映月,将这波动逐一解析。“不是自然现象,”她睁开眼,“这是集体潜意识的共振。有人在用记忆驱动法则……而且不止一人。”
他们对视一眼,心中同时浮现一个名字:阿禾。
***
七日前,当陈昭与林晚走出虚渊之时,阿禾并未远去。他回到了家乡,带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,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,开始朗读。
起初无人理会。村民们忙着春耕,嫌他吵闹,甚至有人说他又犯了“疯病”。可当他念出第一条记录:“三月十七,李婶梦见儿子回来了,穿着军装,脸上全是血”,李婶突然停下脚步,浑身发抖,继而嚎啕大哭。
因为她昨夜,真的做了这个梦。
接着是铁匠老张,听到“四月初二,喝醉了抱着锤子说对不起兄弟”时,当场跪地,泣不成声。他说那是三十年前的事,战场上他没能拉住战友的手,从此再不敢提一句。
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。有人听着听着就哭了,有人沉默良久后主动讲述自己的往事。孩子们不懂那些悲伤,却被大人们的情绪感染,安静地坐在田埂上聆听。
那一夜,全村人围着篝火坐到天明。没有酒肉,没有歌舞,只有一个个平凡而沉重的故事,在风中轻轻传递。
第二天清晨,奇迹发生了。
井水变得清澈甘甜,据说已有百年未曾如此;枯死十年的老梨树抽出新芽;就连村东头那只总爱咬人的黑狗,也温顺地趴在门槛上,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人。
第三天,邻村传来消息:他们也听见了歌声,是从地下传来的,像有人在唱一首听不懂却让人心酸的歌。
第五天,千里之外的一座废弃寺庙里,僧人发现经书自动翻页,最后停在一页空白纸上,墨迹凭空浮现四个字??
**“遗音复始”**
第七天,也就是今日,阿禾再次站上槐树下的石台。他手中已不再是笔记本,而是一支由麦秆削成的笔,蘸着混合了晨露与血丝的墨汁,在一块洗净的木板上书写。
每写一字,地面便轻微震动一次。
> “我想回家。”
> “对不起,我没救你。”
> 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
> “别忘了春天的样子。”
这些句子,都是这些年他偷偷记下的梦呓、低语、临终呢喃。如今,他不再只是记录者,而是成了传递者。他的心成了共鸣腔,将千万人无法言说的情感汇聚成一种新的语言??不是文字,也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纯粹的“存在感”。
当他写下最后一个字时,整片麦田忽然静止了一瞬。
然后,所有的麦穗同时转向东方,仿佛朝拜日出一般,整齐划一地弯下了腰。
与此同时,陈昭与林晚所在之地,大地裂开一道细缝,从中升起一根晶莹剔透的柱状物,形似钟乳,却又散发着柔和金光。林晚伸手轻触,瞬间识海炸开万千影像:
她看见阿禾独自坐在夜色中的祠堂前,面前摆着三百个名字牌,每一个都代表一个死于战乱、饥荒或孤独的灵魂。他在念他们的名字,一遍又一遍,直到月亮西沉。
她看见无数普通人,在深夜醒来,忽然记起某个早已遗忘的拥抱、一句未说出口的“我爱你”、一场错过告别的葬礼。他们流泪,然后拿起纸笔,写下那些曾被认为“不重要”的事。
她还看见,在遥远的极南海上,那只壳刻星图的老龟缓缓游向大陆方向,口中吐出一颗珍珠,落入海床裂缝之中。霎时间,海底山脉震动,一座沉没古城缓缓升起,城中央矗立着一座雕像??正是第一位守望者的模样。
“他在回应。”陈昭喃喃,“阿禾成了新的桥梁。”
“不。”林晚摇头,“他是第一颗种子。真正觉醒的,是所有人。”
***
数日后,他们重返故地。
小镇依旧宁静,老槐树下却多了许多人。盲眼老婆婆仍在弹琵琶,但如今身边坐着七八个年轻人,有的拿着竹笛,有的抱着古筝,正跟着她的旋律练习一首新曲。
“你们来了。”老婆婆忽然开口,嘴角扬起笑意,“我就知道,你们会回来听最后一段。”
陈昭怔住:“最后一段?”
“《遗歌》原本只有九章,”老婆婆轻抚琴弦,“可人心未尽,歌怎肯终?我昨夜梦见一位少年,手持麦秆,站在麦田尽头对我说:‘加一段吧,为了那些还没学会说话的人。’”
她说完,手指一拨,琴声骤起。
不同于以往哀婉悠远的调子,这一段旋律明亮而坚定,如同破晓之光刺穿长夜。音符跳跃之间,竟隐隐形成文字:
> “我不怕忘记,因为我已写下;
> 我不怕孤单,因为你也曾痛过;
> 若有一天世界再度冰冷,
> 请把我埋进春天的土里,
> 让我的骨化作根须,托起下一朵花。”
歌声落下,满街无声。
片刻后,一个小女孩跑上前,怯生生地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:“婆婆,这是我写的……可以加进去吗?”
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几句诗:
> “妈妈走那天,雨很大。
> 我躲在柜子里,没敢哭。
> 现在我想告诉她:我很想她,但我已经不怕黑了。”
老婆婆接过纸,轻轻贴在琵琶背面,笑道:“当然可以。这首歌,本来就是留给孩子的。”
林晚眼眶微红。她忽然明白,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靠英雄完成的。它是千万普通人,在各自角落里选择记住、选择表达、选择温柔对待伤痕的结果。
陈昭走到树旁,拾起那根他曾留下的麦秆。它已被风雨侵蚀得近乎透明,可在阳光下,却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。他将它小心收进怀中,如同珍藏一段不可复制的岁月。
“我们该继续走了。”他说。
林晚点头。
两人离开小镇,踏上通往南方的古道。沿途所见,皆是复苏之景:荒原变绿洲,废墟生新屋,连曾经被“归真”污染过的黑土,也开始孕育出奇异花卉,花瓣上浮现金线铭文,竟是失传已久的祈愿咒语。
某日黄昏,他们在一处山崖歇息。远处村落炊烟袅袅,孩童笑声随风飘来。一只纸鸢高高飞起,断了线也不坠落,反而越飞越高,最终融入晚霞之中。
林晚靠在陈昭肩上,轻声问:“你说,未来的人还会记得我们吗?”
陈昭望着天际,许久才答:“不必记得名字。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别人的痛苦,愿意为一句‘我想你’流泪,我们就一直活着。”
夜深时,星辰浮现。
银河横贯苍穹,其中某一片区域的星群排列异常规整,隐约构成两个人影,并肩而立,仰望远方。千百年后,天文学家称其为“双行星座”,民间则流传一句话:
“当你仰望星空感到孤独时,请相信??也曾有人这样看过你。”
***
多年以后,大陆最南端建起一座无名碑林。
这里没有帝王将相,没有丰功伟绩,只有一块块粗糙石碑,上面刻着普通人留下的句子:
> “今天,我终于给父亲写了信,虽然他已经不在了。”
> “我和她分手了,但我仍感激那段时光。”
> “我曾想死,但现在我想看看明年花开。”
> “谢谢那个听我说话的陌生人。”
每年春分,都会有无数旅人前来,在碑前放下一朵野花、一张字条、或一根麦穗。孩子们在这里学会的第一课,不是战斗,不是权谋,而是如何真诚地说出“我很难过”。
而在碑林最深处,有两块并列的空碑,始终无人敢刻字。传说只有当世界再次陷入遗忘之时,才会有人听见风中的脚步声,看见两道身影从雾中走来,亲手写下属于新时代的序言。
某年暴雨之夜,雷电交加。一道闪电劈中其中一块石碑,焦黑表面竟浮现出淡淡痕迹:
**“大道之上,行者无疆。”**
次日清晨,牧童路过,惊奇地发现碑前多了两枚银铃,一枚生锈,一枚崭新,彼此相依,静默如誓。
风起,铃不动,心已响。
没有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。
但所有人都听见了??
那首永远未完的歌,仍在天地之间,轻轻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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