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 秦元踪迹

一炷香的光景，在石庙前的香火缭绕中悄然流逝。
陈胜静立在几名修士身旁，时而点头附和，时而抛出新的疑问，将关于秦元祖师与念尘宗的信息悄然收集。
从年轻修士的兴奋讲述与年长修士的感慨中，他渐渐...
夜色如墨，笼罩着青云山脉的千峰万壑。山风呼啸，卷起层层雾气，仿佛天地间有无数冤魂在低语。林玄站在悬崖边缘，衣袍猎猎，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那轮血月。他手中握着一枚古朴玉符，上面刻着“百世”二字，隐隐泛着微弱的金光。
这枚玉符，是他历经九十九世轮回才终于寻得的至宝??“百世命格玉”。传说中，唯有集齐百世修行之愿力，方能激活此符，从而固定自身天赋，不再受天道轮回更迭所限。而如今，只差最后一世，他便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。
可就在方才，一道来自幽冥深处的神识传音在他耳边响起：“林玄，你可知为何百世难成？因你每一世皆被一人所斩，魂飞魄散，不得圆满。”
那声音阴冷刺骨，带着无尽怨恨。
林玄瞳孔骤缩。他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座残破石碑，碑上字迹斑驳，依稀可见“葬仙台”三字。这里曾是上古修士陨落之地，也是他第九十九世身死之处。那一战，他已踏入化神巅峰，距离合道仅一步之遥，却被一名黑袍人一剑穿心，元婴碎裂，连轮回印记都险些湮灭。
“你是谁？”林玄沉声问道，手中玉符光芒微闪，护住心神。
虚空微微扭曲，一道身影缓缓浮现。那人披着漆黑斗篷，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，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，仿佛燃烧着亿万生灵的怨念。
“我是你杀过的人。”黑袍人冷冷道，“也是你每一世必遇的劫数。你忘了吗？第一世，你在凡间为将，屠我满门；第二世，你修道入门，灭我宗族；第三世……直至第九十九世，你依旧未曾放过我。”
林玄眉头紧锁，记忆如潮水翻涌。他确实在诸多前世中斩杀过无数敌人，但此人竟能跨越百世追杀，且每一世都能准确寻到他转生之体，绝非寻常仇家。
“你若只为复仇，大可直取我性命。”林玄冷笑，“何必等我九十九世？”
黑袍人低笑一声，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：“因为我要你明白，所谓‘逆天改命’，不过是天道设下的骗局。你以为你在挣脱轮回？不，你只是在完成它的仪式。每死一次，你的愿力就越强，玉符就越接近觉醒??而这，正是它需要的祭品。”
林玄心头一震。
天道设局？
他猛然想起，自第一世起，每当他濒临突破之际，总会遭遇莫名劫难，或是心魔入侵，或是强敌突袭，最终皆以死亡告终。他曾以为是因果报应，是宿敌纠缠，可若真如眼前之人所言……这一切，竟是天道刻意安排？
“那你又是谁？”林玄厉声质问，“为何能窥得天机？又为何助我知晓真相？”
黑袍人缓缓抬起手，指尖划过自己的面庞，竟将整张脸皮撕了下来。 beneath 是一张苍白却熟悉的面孔??赫然是林玄自己！
“我是你第一百世的残魂。”那“林玄”冷冷道，“我在合道那一刻窥破天机，却被天道反噬，意识分裂。一部分堕入轮回重走百世之路，另一部分则被困于幽冥边界，无法转生，也无法消散。我等了九十九世，只为等到你站在这里。”
林玄浑身剧颤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原来如此！他并非单纯的轮回者，而是被天道选中的“容器”。百世修行，百世死亡，只为培育出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，供天道吞噬，维持其运转。而所谓的“固定天赋”，不过是诱饵，让修行者前赴后继，甘愿献祭。
“那玉符……也是假的？”林玄低头看向手中的金光玉符，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
“不，玉符是真的。”残魂摇头，“但它不是用来‘固定天赋’的工具，而是开启‘逆命之门’的钥匙。当你集齐百世愿力，玉符便会引动天劫降临，届时天地规则崩塌，你若能在劫中存活，并以自身意志取代天道法则，便可真正主宰命运。”
林玄呼吸一滞。
所以真正的选择从来不是“是否固定天赋”，而是“是否挑战天道”。
他仰望血月，忽然笑了。
“难怪每一世都有你来杀我……你是想逼我觉醒，对吗？”
残魂点头：“唯有极致的痛苦与绝望，才能催生超越生死的执念。我杀你，是为了让你记住仇恨；我毁你道基，是为了让你重悟真谛。九十九次失败，只为换这一次觉醒。”
林玄闭上眼，体内灵力如江河奔腾，九十九世的记忆如星辰炸裂，尽数涌入识海。他看到了自己曾在北原雪域苦修三十年，只为掌握一道冰魄诀；也曾于南荒毒瘴中挣扎求生，靠吞食妖兽内丹活下来；更有一次，他在雷泽深处闭关百年，硬抗九千雷击，终成雷体……
那些苦难，那些挣扎，那些不甘与愤怒，此刻全部凝聚成一股无法遏制的意志。
“我林玄，生于尘埃，长于磨难，死于非命九十九次。”他睁开双眼，眸中似有星河倒转，“若天要压我，我便劈开苍穹；若道要束我，我便焚尽法则！这一世，我不求长生，不求逍遥，只求一个答案??我命，由我否？”
话音落下，玉符猛然爆发出璀璨金光，直冲云霄。刹那间，天地变色，风云激荡，整个青云山脉剧烈震动，无数山峰崩塌，灵气暴乱如洪流。
血月之上，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竖瞳，冰冷无情地注视着下方蝼蚁般的身影。
“逆命者，当诛。”天音滚滚，响彻寰宇。
紧接着，一道紫黑色雷霆自天而降，粗如山岳，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劈下！
林玄不闪不避，双手结印，口中诵出一段古老咒言：“吾以百世之魂，燃愿为火；以千劫之骨，铸志为锋；以万死之心，叩问苍天??今日，我欲成主！”
玉符碎裂，化作点点金芒融入他的眉心。顿时，一股超越合道、甚至凌驾于大乘之上的气息从他身上爆发而出。他的肉身开始蜕变，皮肤泛起琉璃光泽，骨骼发出龙吟虎啸之声，五脏六腑如熔炉再造，精气神三者合一，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“本源道心”。
那道紫黑雷霆撞上他的身躯，竟被生生弹开，在空中炸出一片虚空裂痕！
“什么？！”天音首次出现波动。
林玄踏空而起，脚下步步生莲，每走一步，空间就塌陷一分。他抬头直视那只巨瞳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说我命由天？可我偏偏不信这个理。你说逆命当诛？那我就杀到你闭嘴！”
说罢，他右手虚握，一柄由纯粹愿力凝聚而成的长剑出现在掌中。剑身透明，流转着九十九种不同的灵光，象征着他经历过的每一世修行之路。
“此剑，名‘百折’。”林玄轻声道，“斩不断的是命运，还是人心？今日，我以百世执念，试之一斩！”
剑光起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，也没有撕裂天地的威能，只有一抹淡淡的白芒，轻轻掠过苍穹。
下一瞬，那只悬浮于血月之上的竖瞳，从中裂开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天音颤抖，“你怎么可能……打破规则……”
林玄立于虚空，剑尖垂落，淡淡道：“规则？不过是你制定的牢笼罢了。既然你不允我自由，那这天，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。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，整个天空开始崩解，如同破碎的镜面般片片剥落。露出其后一片混沌虚无，那里没有时间，没有空间，只有最原始的“存在”与“虚无”在交织碰撞。
残魂站在远处，看着这一幕，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。
“终于……有人做到了。”他喃喃道，“百世修仙路，终究有人走到了尽头。”
忽然，林玄转身看向他：“你呢？接下来打算如何？”
残魂摇头：“我的使命已完成。我是你的一部分，也是你过去的执念化身。如今你已超脱，我自然该归于虚无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玄一步跨出，伸手抓住他的肩膀，“你说你是我的第一百世残魂，那就意味着你也有独立的意识与情感。既然我能逆天改命，为何不能为你争一线生机？”
残魂怔住。
“我不需要怜悯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这不是怜悯。”林玄认真道，“这是同源之情。我们都是被天道玩弄的棋子，也都曾无数次倒在黎明之前。现在我有了力量，若连并肩作战的人都不能救，谈何主宰命运？”
他说完，双手猛地合十，本源道心剧烈跳动，竟主动分离出一团金光，朝着残魂涌去。
“你疯了？！”残魂惊怒，“这是你的核心道基！分出去一丝都可能导致根基不稳，更何况是这么一大团！”
“我疯了多少次？”林玄笑着，“第一世屠城时疯过，第三十七世入魔时疯过，第八十八世为夺一门功法血洗三派时也疯过。可每一次疯狂，都让我离真相更近一步。这次，我也信自己的疯劲儿。”
金光没入残魂体内，他的身躯开始重塑，原本灰败的气息逐渐变得鲜活。更惊人的是，他的眉心浮现出一枚与林玄极为相似的印记，只是颜色偏暗，似蕴含另一种极端之力。
“这是……双重道心？”残魂震惊。
“不错。”林玄点头，“我为主，你为辅。我走阳之路，你行阴之道。从此以后，你不再是残魂，而是‘林暝’??我的影之身，亦是我对抗混沌的另一只手。”
林暝沉默良久，终是单膝跪地，抱拳低首：“属下，遵命。”
就在此时，混沌深处传来一阵诡异波动，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。那股气息远比刚才的“天”更为原始、恐怖，像是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意识。
“看来……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。”林玄眯起眼睛，握紧百折剑。
林暝起身，站于他身侧，冷声道：“无论前方是神是魔，是秩序还是混乱，我都陪你走下去。”
两人并肩而立，面对那无尽混沌，毫无惧色。
忽然，一道清脆铃音从遥远之地传来，穿透层层虚空，落入二人耳中。
“叮??”
宛如晨钟暮鼓，唤醒沉睡的灵魂。
林玄神色微动：“这是……轮回之铃？”
林暝皱眉：“传说中，唯有掌控生死轮回的存在才能触动此铃。难道说，在这片混沌之外，还有别的世界？别的天道？”
“或许。”林玄缓缓道，“也许我们所知的一切，不过是某个更大棋盘中的一粒尘埃。但现在，我已经不再畏惧探索未知。”
他回头看了眼已然崩塌的旧天穹，轻叹一声：“告别了，曾经束缚我的一切。”
随即，他与林暝纵身一跃，投入那混沌漩涡之中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或许是一瞬，或许是千年。
一片陌生的大陆缓缓展现在他们眼前。这里山川壮丽，灵气浓郁得近乎液化，天空中有九轮太阳交替升起，大地之上遍布奇珍异兽，更有无数宫殿悬浮半空，仙音缭绕，瑞气千条。
“这是……另一个修真界？”林暝警惕道。
林玄却笑了：“不，这不是‘另一个’，而是‘最初’。这里的气息，与我在第一世梦中见过的画面一模一样。这里是‘源界’，一切轮回的起点。”
正说着，远处一座通天巨塔忽然亮起光芒，一道浩瀚神念扫来：
【检测到外来高维意识体，启动防御机制。身份验证中……】
【匹配成功：林玄，编号X-999，原定‘天道培养计划’第100号实验体。状态：叛逃。处理方案：清除。】
林玄闻言，非但不惊，反而哈哈大笑：“原来如此！所谓的百世修行，不过是你们一场社会学实验？用无数生命测试‘意志能否突破规则极限’？有趣，真是有趣！”
他对林暝使了个眼色：“看来，咱们不仅要把自己的命攥在手里，还得顺手掀了这张棋盘。”
林暝嘴角扬起一抹森然笑意：“乐意之至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，同时催动全身力量，百折剑与影煞刃交相辉映，朝着那通天巨塔，悍然出手！
混沌再起，战火重燃。
而在某处看不见的维度，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静静注视着这一切，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册子，上面写着《文明演化观察日志》。
他轻轻翻过一页，提笔写下：
“实验体X-999，已突破第四层认知壁垒，产生集体反抗意识。建议：终止实验，或……升级对抗等级。”
笔尖顿了顿，他又补充了一句：
“或者，让他们赢一次？也许，这才是真正的进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