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五十二章 从容转进，再易因果！

“想杀我？还不够！”
即便生机都在走向虚无，即便自己甚至没有察觉到攻击的到来，吕阳却还是露出了一副冷然的笑意。
【逆柯承岳道果】！
这门强化【松柏木】适应之力的道果秘法极大强化了吕阳...
年轻人在客栈角落的木桌旁坐下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，节奏缓慢而沉稳。店小凡??如今已不能再用这个名字了??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痕，血纹如藤蔓般蜿蜒，隐隐泛着金光。那是镇魂矛刺入胸膛时留下的印记，也是他与归墟最后契约的烙印。
他闭上眼，耳边仍回荡着空间崩塌前的那一声咆哮：“你逃不掉的……血脉相连，命轮相扣，我终将归来，你也终将归来。”
不是威胁，是预言。
“客官，您的房钱先付一下。”店小二的声音打断思绪。
他睁开眼，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递过去。铜钱边缘刻着细密符文，是他离开归墟时，苏无咎塞进他手里的最后一物??一枚“逆命符”的残片，据说能短暂遮蔽天机，躲过神识探查。代价是每使用一次，寿元便折损三年。
“多谢。”他淡淡道，拎着包裹上了二楼。
房间狭小潮湿，墙角结着蛛网，床板吱呀作响。他却不介意，反手关上门，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焦黑的木片??那是土地庙废墟中唯一未被焚尽的东西，上面残留着半行模糊字迹：“……烛火不灭，归途可寻。”
苏明烛……苏无咎……他的舅舅，那个以炼尸匠身份苟活十年的男人，最终没能逃出归墟崩塌的乱流。林小凡不知道他是死是生，但那盏青铜灯的火焰，曾在最后一瞬为他照亮退路。
“你还活着吗？”他低声问，仿佛在对虚空说话。
窗外晨光渐盛，街道上传来叫卖声、马蹄声、孩童嬉闹声。这是一座远离魔门势力的小城，名为“青崖镇”，地处三不管地带，连官府都懒得设衙。正是藏身的好地方。
可他知道，平静不会太久。
初圣魔门的追杀令一旦下达，七大长老绝不会善罢甘休。更何况，他动了归墟阵眼，毁了十分之一封印，地脉异动早已惊动天下大能。不出七日，各方势力都会察觉到九幽之气的泄露，而第一个被怀疑的，必然是他。
他盘膝坐于床榻，运转《引气诀》??那本最基础的外门功法。可如今再修此术，已非当初稚嫩吐纳。随着灵气流转，体内经脉深处竟传来阵阵灼痛，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刺穿骨髓。这是归墟之力残留的反噬，也是血脉觉醒的征兆。
“我不是容器。”他咬牙，“我是掌控者。”
忽然，胸口一热。镇魂矛的虚影在他识海中浮现，金光微闪，映照出一段古老铭文：
> “九锁未断，魂门半开；血启归途，真我自现。”
他瞳孔微缩。这不是归墟的蛊惑，而是母亲留在矛中的遗言。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，所以将自己的意志封存于神器之中，只为在他真正觉醒时，给予指引。
“九锁……是归墟的九重封印？”他喃喃，“我只破了一锁，还有八重？”
正思索间，窗外忽有黑影掠过。
他瞬间警觉，翻身下床，短刃已握在手中。下一息，一只乌鸦撞破窗纸，跌落在地，翅膀断裂，眼中却闪烁着诡异红光。他蹲下身，发现乌鸦脚上绑着一枚微型玉符，上面刻着“执法堂?追魂令”五个小字。
“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踪迹了？”他冷笑，抬手捏碎玉符。刹那间，一股神识波动扩散开来，却被铜钱上的逆命符残片悄然吸收，未引起半点波澜。
但这只是开始。
真正的追杀，从来不是靠一只信鸦。
他将乌鸦尸体烧成灰烬，换上粗布衣裳，背起包裹准备离开。刚推门而出，却见楼梯口站着一人。
灰袍，兜帽遮面，袖口磨得发白。
那人缓缓抬头，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，声音沙哑如旧：“你比我想象中活得久。”
林小凡浑身僵住，短刃几乎脱手：“苏无咎？！你没死？”
“死了的人，不会走路。”苏无咎走进房间，反手关门，“但离死也不远了。刚才那只乌鸦，是我用傀儡术截下的。执法堂已经派出‘影狱使’，三日内必至青崖镇。”
“影狱使？”林小凡皱眉。那是初圣魔门最隐秘的杀手组织，专司清理叛徒，成员皆为夺舍重生之辈，无名无姓，无情无感，杀人于梦中。
“他们能追踪灵魂烙印。”苏无咎从怀中取出一个漆黑小瓶，“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‘替命蛊’，可为你遮掩气息七日。但副作用是……你会暂时失去修为。”
林小凡毫不犹豫接过：“给我。”
“你疯了？”苏无咎低吼，“没了修为，你连普通武夫都打不过！万一遇到影狱使，你只能等死！”
“正因如此，我才要这么做。”林小凡冷笑，“他们找的是一个拥有高深修为的修士，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。只要我不动用灵力，他们就算贴着我走，也看不出破绽。”
苏无咎盯着他良久，忽然笑了：“像极了你娘当年的选择。”
两人沉默片刻，林小凡忽然问：“你怎么找到我的？”
“你以为那枚铜铃只是开启门户的钥匙？”苏无咎摇头，“它是你母亲亲手所铸，内含一丝她的神念。只要它还在你身上，我就一定能感应到。”
林小凡心头一震。原来母亲早已为他铺好了退路。
“接下来去哪？”苏无咎问。
“北荒。”林小凡答得干脆，“传说中第一代初圣老祖埋骨之地，也是归墟九锁中最难破解的‘天枢锁’所在。既然归墟说我命中注定要成为它的载体，那我就偏要毁了它的根基。”
“你知道去北荒要穿过‘葬雾原’吗？”苏无咎冷冷道，“那里常年弥漫蚀魂毒雾，活人进去，三天必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小凡望向窗外，“但我更知道，若我不走这条路，总有一天，我会被体内的东西吞噬。与其等着它控制我，不如主动踏入绝境，逼它现身。”
苏无咎沉默许久，终于点头：“好。这一次，我不再挡在你前面，而是跟你一起走。”
当夜，两人悄然离镇，踏上了通往北方的荒路。
一路上，林小凡服下替命蛊，体内灵力如潮水退去，五感钝化，甚至连最基本的轻身术都无法施展。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，靠着双腿跋涉在泥泞山道上。
第七日，他们抵达葬雾原边缘。
浓雾如铅，翻滚不休，远处隐约可见枯树扭曲成鬼爪状，地上散落着白骨，有些尚带皮肉，仿佛刚刚死去不久。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香，闻之令人头晕目眩。
“记住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，看到什么幻象，都别回头。”苏无咎叮嘱，“这里的雾会吞噬记忆，让人陷入执念轮回。”
林小凡点头，咬破舌尖保持清醒。
两人踏入雾中。
起初一切平静，唯有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。可半个时辰后，林小凡忽然听见孩童笑声。
他猛地顿住。
笑声清脆，像是他自己小时候的声音。
“小凡，来玩啊……”
“哥哥，别丢下我……”
他浑身一颤。那是妹妹的声音??他从未有过妹妹，可此刻记忆却如真实发生过一般涌现：一间茅屋，母亲做饭，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，笑得灿烂……
“假的！”他怒吼，一拳砸向身旁树干。
树皮裂开，流出黑色脓液，腥臭扑鼻。
苏无咎一把拽住他：“别停下！越挣扎，陷得越深！”
林小凡咬牙前行，可幻象愈发清晰。他看见母亲站在前方挥手：“小凡，到这里来，妈妈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他甚至闻到了饭菜香。
“娘……”他脚步不由自主放缓。
“林小凡！”苏无咎厉喝，一掌拍在他后颈，“她是死人！你是活的！”
一记耳光甩来，火辣辣的疼让他清醒。
“对不起。”苏无咎低声道，“但你若沉迷幻境，就会变成下一具枯骨。”
林小凡喘息着，泪水滑落：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？”
“因为归墟在试探你。”苏无咎望着浓雾深处，“它想看你是否还眷恋亲情，是否仍有软肋。只要你心动摇，它就能趁虚而入。”
又走了两日，食物耗尽，水源断绝。林小凡体力濒临极限，全靠意志支撑。第三夜，他们在一处石窟歇息。
篝火微弱，映照着两人憔悴面容。
“你说……我师父到底图什么？”林小凡忽然开口，“他若真想释放归墟，为何等十年？为何还要培养我？”
苏无咎沉默良久，才道：“因为他需要一个‘自愿’的容器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归墟无法强行占据宿主，必须由宿主主动接纳它。而最完美的接纳，是出于爱、愧疚或执念。你师父从小把你养大，让你敬他如父，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，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那句‘我愿意’。”
林小凡浑身发冷。
原来一切温情，都是算计。
“所以他教我正道功法，让我拜入外门，甚至陪我去祭拜母亲……都是为了让我信任他，依赖他，最终……服从他。”
“是。”苏无咎点头，“而你拔出镇魂矛那一刻，其实就已经违背了他的计划。你不是被动觉醒，而是主动反抗。这才是他最怕的事。”
林小凡苦笑：“可我现在连修为都没有，拿什么对抗他？”
“但你有意志。”苏无咎凝视着他，“意志比力量更重要。当年你娘就是靠它，撑住了最后一刻，把你的命牌从归墟契约中剥离出来。”
正说着，异变突起。
地面震动，雾气骤然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。那身影披着红袍，手持滴血长刀，面容模糊，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。
“十年了……”那声音低沉如雷，“我亲手种下的棋子，竟敢斩断丝线？”
林小凡呼吸停滞。
这是……师父？
不，是他的投影，由归墟之力凝聚而成。
“你以为逃得掉？”红袍人冷笑，“你的血里流着我的咒，你的梦里住着我的影。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，我也能唤你归来。”
林小凡想要起身，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，仿佛被无形锁链束缚。
苏无咎猛然掷出青铜灯，绿焰爆燃，暂时撕裂幻象。他扑到林小凡身边，咬破手指，在他额心画下一道血符：“守住灵台！别让他进入你的识海！”
林小凡拼命集中精神，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笑容、舅舅的背影、外门弟子们稚嫩的脸庞……这些人，这些事，是他存在的证明。
“我不是你的棋子！”他嘶吼，“我是林小凡！我选择自己的路！”
轰！
一股无形气浪自他体内爆发，红袍投影瞬间崩解。
浓雾退散一线，远处，一座巍峨巨峰轮廓显现??山巅之上，悬浮着一把贯穿苍穹的巨锁，通体漆黑，缠绕雷光。
“天枢锁。”苏无咎喘息着说，“我们……到了。”
林小凡望着那座山，眼中再无迷茫。
“接下来，该我们出手了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那块焦木，轻声道：“娘，我回来了。”
风起云涌，北荒之上，一场风暴正在酝酿。
而在这片大陆的另一端，初圣魔门深处，轮回殿中。
那枚属于林小凡的命牌，突然剧烈震动，金光暴涨，竟自行漂浮而起，撞向殿顶符阵。
咔嚓一声，一道裂痕蔓延开来。
守殿长老惊骇失色：“不好！命牌未碎，魂未归位……他还没死！而且……他在变强！”